?岭南的天气并不能阻碍青草的四季长青,然而青草却不肯改变自己一岁一枯荣的性情,年年重复着由青到枯,由枯到荣的循环,记录着时光的流逝。
送走了曹克明,徐平站在院门外面,看着前面山坡的草地开始枯黄,枯黄的草地上却有果树花开得正艳。
他本来要随着曹克明一起去忠州的,两人商量过后,最终还是决定他留下来坐镇,协调申峒、古万寨和这边进攻忠州的行动。两位长官并立本来就是这种安排,一内一外,一前方一后方,既然徐平不能带兵征战,就只好留在后方协调。此时通判负责粮草虽没有明文规定,也已是潜规则。
该安排的早已安排妥当,该派的人早已派出去,徐平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申峒城寨上,申承荣手持钢刀,看着从山里转出来的忠州兵马,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怕归怕,申承荣到底是山里周旋多年的蛮族头领,并不会因为惊慌而乱了分寸。徐平那边已经快马来报,调古万寨的兵马来救他,他心里有了底气,应对从容了许多。
击敌于立足未稳,本来忠州人马远道而来,乘他们未摆开阵势,申承荣应该派精兵出去骚扰一番。现在他却一心只求守住城寨,放弃了这个机会,紧闭寨门,只等着黄承祥来攻打,坚持到救兵到来。
到申峒正门,忠州兵列开阵势,黄承祥一马当先,朝着寨楼喊道:“申峒主,出来说话!”
申承荣手里的钢刀拍拍寨墙,高声道:“有什么说的?黄承祥,你无故攻打我申峒,置朝廷律法于不顾,就没想过后果吗?”
“你说的什么昏话?老糊涂了?”黄承祥在马上道,“你小小一个土峒,竟敢吞并我忠州土地,抢掠我忠州人口,吃了熊心豹子胆!识时务的,把原属于我忠州的人户还给我,每人黄金一两算作赔偿,我便饶了你!”
申承荣冷笑:“人户土地都是邕州官府划到我这里,你觉得不愤,尽可以去邕州找曹知州,且看他对你如何说!”
“你果然不还?不要后悔!”
“朝廷划给我,凭什么要还你?要撒泼你尽管来!看看谁怕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话说完,双方人马也摆好了阵势。
这倒不是两人嘴碎,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要准备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两人把立场说清楚,让手下心里都有个数。
黄承祥后退几步,说一声喊,身后的数百兵丁潮水般冲上来。
蛮人兵丁没有旌旗,倒是有用熟了的铜鼓,却没有训练,鼓点都是乱的,只是敲起来壮壮声势,谈不上统一指挥。
由于兵禁,蛮兵没有强弓硬弩,威力最大的是箭头抹了毒药的药箭。这东西不明就里的汉人传得神乎其神,实际上不过取自有毒的植物和动物,弄了毒液胡乱抹在上面,没有保护措施,效果全凭运气。
这处城寨离水不远,挖得有护城河,忠州兵丁到了河边,与城寨上的申峒兵对射。弓箭威力不够,只是扰乱对方行动,也射不死几个人。
其他忠州兵丁拖着大竹,在不宽的护城河上搭建浮桥。
正常守城,这正是守方出击的时候,没理由在城里面等死。等到围城一方作完攻城准备,那就无回天之力了。
申承荣慑于黄承祥的凶威,终究还是没敢打开寨门,只是躲在里面,乌龟一样地死守待援。古万寨离他这里只有三十里路,中间并无山川阻隔,就是那里兵马用爬的,他应该也能等到他们到来。
到忠州的山谷里,曹克明骑在马上缓缓而行,看着两边茂密的丛林,面色沉重。一千多人的兵马行军并不容易,尤其是在这种狭窄的山路上,很难保证队形不散。虽然后面有宁都监押队,整个队伍还是拖出几里路去。
前面的探马不时返回报告前面的情况,并无异常,既没见到忠州派出的岗哨,也没见到内应黄从富派来的接应人员,整个事情都透着诡异。
密林里,高大全和黄天彪翻山涉水,终于见到了那条在山间蜿蜒的小路。
黄天彪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道:“这几年不走山路,果然就不中用了。这也没多远,我怎么就觉得浑身散了架一样!”
高大全沉着脸,对他喝了一声:“你坐下干什么?快起来!我们去把路炸断了再从容休息。如今路就在眼前,不要出了意外!”
黄天彪道:“你懂什么,我们怎么能在这里炸?顺着这条路向前走五六里有一处隘口,那里动手才最合适。你看前面,路两边都是不高的土山,你怎么能炸出山石把路堵住?”
说完,黄天彪又摇头晃脑地道:“高大全,不是我说你,这些事情你要听我的,你脑子不大转得过来。虽然通判信你,把炸路的方法跟你说了,可那是跟你亲近,可不是看重你。”
高大全懒得听黄天彪这些废话,一把拽起他来,沉声道:“快点赶路,不要在这里磨蹭!失了军机,通判饶不了你!”
黄天彪嘟囔一声,随着众人一起钻出山林,沿着山间小路,向前急行。
申峒城外,忠州兵已经停止了攻击,正在城外埋锅做饭。半天进攻,双方都没死几个,只是把城外弄得一片狼籍。地上散乱着箭矢竹枪,数十根大竹在护城河里上下漂浮。
这些人毕竟不是职业军队,组织性极差,顺风仗打起来还行,这种正面攻坚委实难为他们了,没有人趁乱逃跑就不错了。
叫过几个贴身亲兵,黄承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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