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道:“我知道了,你们过去见王副使,这一个月跟在他的身边。记得要仔细听吩咐,不要误了事情。”
见徐平并没有说什么,两位军将都是松了口气,一起叉手应诺。
看着两位军将走出小院,徐平叹了口气。刘沆做事不会失了分寸,两位军将一说,他就基本信了。再想起今天王沿的神态,那就可以笃定,事情的起因必然是在他身上。
一进三司,就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与其他官员起冲突,而且是在有公务在身急赶着要出城的时候,这让徐平对王沿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当然他与王沿一样都是三司的副使,虽然排名在前,但也不是他的上司,只能是心里警醒,避免误了事情。
出巡不是好差使,为了所谓的不骚扰地方,往往有各种严格限制。最严厉的时候,转运使巡查治下各州,只允许带两名随从,其他全部由地方安排,更不要说他和王沿这种临时差使。除了带出来做事的桥道厢军,实际两人的随从都是两人,徐平把刘小乙带在身边,认真说起来是他自己管吃管住的。
按王沿这个心态,到了地方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来。这一路过去,虽然说是在中原腹地,可实际上地广人稀,民生凋敝,哪里能有什么好的享受。
陈主管拉着郑主管进了客栈,一路进了一处小院,松了口气道:“好了,这就是我们今晚过夜的地方,外面有厢军把守,周围住的也都是我们的人,你总安心了吧。”
郑主管看看左右,小声问道:“四周院子都是我们的人?”
“左边隔壁是刘正将,右边隔壁是庞孔目,你还担心个什么!”
郑主管听了,这才拍拍胸口,把心放回到肚子里:“这便就万无一失了。”
说完,对后边的小厮喜庆道:“你去吩咐店家,弄点清水过来,我们净一净面。这一路上在车厢里闷着,身上粘粘的好难受!”
喜庆应声诺,飞跑着出去了。
陈主管忍不住问道:“车厢有窗,而且顶上也是有风口的,怎么会闷?”
郑主管猛地转过头来道:“嗬,你说的什么话!若是开了窗子,被外面的人瞧了关节去,不知就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不知道,那些惯常做贼的人,下手之前都会专门派人来望风声的,发现了破绽,再定下如何下手。我关了窗子,就是让他们不知道底细,轻易不敢朝我下手。唉,你家里不是经纪人家,不知道这些做生意的关窍!”
陈主管听着不摇暗暗摇头,这郑主管也太谨小慎微了。这次三司的队伍如此庞大,又不是让他一个人带了大笔钱款上路,郑主管却觉得到处都是盗贼。这清平世界,两京之间最核心的地带,如果盗贼遍地,这天下得乱成什么样子了。
不大一会,喜庆领着店里的小厮进了院子,找盆倒了清水,让几个人洗过了。
郑主管洗过把脸擦干,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对陈主管道:“这里两间卧房,今晚如何睡?”
陈主管好奇地问:“自然是你和喜庆一间,我睡另一间,难不成你还想一起占了?”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喜庆还是个孩子,晚上一沾枕头就睡死,天塌下来也是不会醒的。为防意外,还是我和你睡一间,让喜庆睡另一边,误不了照顾我们就是。”
陈主管听着郑主管的话,眼睛登得跟灯笼一样,真想问问他是不是疯颠了。能够有自己的房间是给他们这些主管的优待,想人多在一起到前面跟赶车的住啊!
喜庆在一边抱着包袱不说话,心里却美滋滋的。长这么大,还没一个人住过一间卧房呢,没想到今晚就有机会。那么大的房间,那么大的床,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怎么滚就怎么滚,多么惬意!就是晚上起夜,也不用再轻手轻脚的,省得把别人吵醒讨骂。
见郑主管一脸认真,绝不肯让步的样子,陈主管叹了口气:“好吧,只好依你。”
心中却道,以后你再带钱在身上,是无论如何不与你一路了,折腾死个人。
郑主管出了口气,从身上摸出几十个铜钱来,交给喜庆道:“去那边房里把行李放下,出门到市上买点吃食回来。走了半天,肚子也饿了,也不知道店里什么时候开饭。”
喜庆接了钱,飞快地进了自己房间,把行礼放下,围着层子转了一圈,心满意足地欢呼一声。想起郑主管等着吃东西,吐吐舌头,开门又走了出来。
见两位主管也已经进了房间,喜庆在院里高声道:“主管,我去镇上,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出去了啊!”
房里传来郑主管的声音:“早去早回,不要在外面贪玩。”
喜庆答应一声,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八角镇不独是位于两京驿路上,而且还正处在汴河和金水河之间,陆路水路都正当要冲,是进入京城的门户,格外地繁华。
喜庆走在街道上,左看右看,满眼都是好奇。自进了三司铺子里做学徒,一举一动都要小心谨慎,他正是贪玩的年纪,不免就觉得压抑。如今出了京城,就如同飞鸟展翅飞到了天空,如同鱼儿游到了大海,天地突然间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
走不多远,突然闻到前面传来一阵麦面的香气,肚子一下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咽了口口水,喜庆顺着香气很快就行到了一个包子摊前。
三下两下挤到前面,喜庆仰着脖子问道:“主人家,你这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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