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黄昏。窗外的天边是泣血的红。
萧瑟的风吹过,春天的第一场细雨随后而至,凉冷凄楚,黄昏比夜晚孤独。
饶是如此,程北尧居然也没有将许知非带到医院,在主卧里,穿白大褂的医生挤成一堆,望着晕倒过去的许知非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程北尧发了疯似的要他们医好许知非,可许知非只是皮外伤,腕上的伤并没有伤到筋腱,晕倒也是因为近日未进食。
要如何医?
许知非醒来时,男人坐在床边,手上端着碗,表情看上去古井无波。
眼神示意让人将她扶起来,一勺子的药汤递到她面前:“喝。”
一收此前他闯回南桥与她对望的那一眼,焦急而紧张,还有心疼。
此刻,冷淡,克制。
许知非只是晕倒,记忆是存在的,她不动,素颜的样子有一种病态的美,病态的眼神要望到他心里去。“乐暮成的事情是你做的。”
丹尼尔在临死前说出乐暮成的名字,这两日他一直没有行动,保不准他一直在收集证据,加上乐暮成之前对by动手脚,程北尧睚眦必报复仇的概率实在太大。
程北尧将勺子放回碗内,眼睛里布满红血丝,那是长久未眠的下场。
“看起来我很像是你怀疑的对象。”
“他坐过牢的事情我只跟你讲过。”
“你知道经济犯罪的下场,此刻挽回为时已晚,”程北尧眼都不眨,把碗放到一边,“不要闹,也不要再伤害自己。”
许知非自问自己了解他,程北尧越冷静,越说明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许知非纹丝不动。“我要见他。”
如果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许知非没办法原谅自己,间接来说,她对不起乐暮成。
想不通,程北尧如果因为by之前的事要报复,大可以在生意场上堂堂正正的来,怎么可以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借她的信任去做这样的事情!
推开,翻身,空间被一只手臂阻拦住,程北尧倾覆而上,眼睛猩红的自上而下盯着她,他阻拦了她的去路。
“你敢,”他粗噶的低声威胁,“你敢踏出南桥一步,我就在乐暮成本来的罪名上加一条绑架!”
许知非止语,不可置信的望着身上的男人。
她的语调很轻:“你敢?”
程北尧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虽然知道此时不合时宜也不能意气用事,可听见许知非如此维护乐暮成,他心里一直没灭的火又蹿高了。
把丹尼尔的账一起算呢,嘴里有血腥的铁锈味。“我敢。”
“从前我怎么对你,我就怎么对他。”褪去温情表面,又是嗜血的那个程北尧,“你思量好。”
许知非用完好的那只手猛地挥上他的脸,力道不重,因为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程北尧不可能还手,他只是抚摸上她的脸,语气全变了,变得柔和而轻慢,他说:“好好待在南桥,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来处理。”
又是这句话,许知非压抑的要爆炸,她听不进去,喃喃重复,“乐暮成会恨我的。”
“溪溪也会恨我的,她才五岁,朵朵,我不想再背负一条生命。”
“溪溪对你很重要?”
“不是重要的问题。”
两人好容易平复下来的对话也依然是咬牙切齿的,在糅杂的情感中矛盾又艰难,试图让对方退让。止痛药的药效过去了,许知非只觉得自己的手腕痛的厉害,混乱的思绪里,名叫理智的那根弦崩断——
“与其说溪溪对你很重要,不如说是傅蔷薇吧。”
程北尧瞪着她,音量提高,“许知非!”
许知非再控制不住,仰视他:“因为溪溪是傅蔷薇的孩子,所以你不想让她有差池,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对傅蔷薇到底是初恋的心意还是因为,她的父亲救过你的父亲,所以你一步步的让,一步步的伤害别人去保护她和孩子?恕我直言程北尧,我们凭什么成为你报恩的牺牲品呢?你就是一个懦夫!”
扣紧她完好的手的大掌用了力,几乎要将她这只手掰折,程北尧的脸色看上去是恨不得掐死她的。铁青着脸庞,觉得全身寒凉,是心里溢出来的寒,“你一直这么想我?”
许知非知道自己可能失言了,一直以来表面上的宽容大度也不复存在了,可她受不了,也控制不住。
终于说出来最致命的一句:“你的父亲早就死了!何必打着感恩的旗号去维护她,这么多年,你和她一样,就是自私!变态!”
一个很大的深渊,程北尧深感自己在不停下坠,明明自己深爱的女人就在面前,却怎么也靠近不了。
狂暴和愠怒都没有了,溢满程北尧眼睛的,只剩刺骨的平静。
程北尧真的离开了。
离开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很好,许知非。”
这下来,许知非的活动范围从整个南桥缩小为主卧,并且无法与外界联系。
她拆开刚包扎上去不久的白纱布,那条划痕和血液的痕迹,像一条分界线般,拦腰割断了漂亮的荆棘刺青。
程北尧从南桥里出来的时候王泽正赶过来,迎面而立,被深深震撼到了。
程北尧打开车门就坐进了驾驶座,声音很响。
王泽深叹了口气,站在雨里撑着伞一动不动的望向南桥主卧的方向,深知此时需要男人一点平复的时间。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方才他在程北尧冷漠的脸上,看到了眼角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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