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几个墙头,站在国公府近旁的一家客栈楼顶,放眼看着雨后夜色下的帝都,沈临安却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环顾了一圈之后,终是选了一个方向,纵身跃下房顶,起起落落,往皇城那边去了。
天色微亮的时候,听得下人禀报的褚云舒匆匆往自己府邸的酒窖去,才推开门,便瞧着酒窖里东倒西歪的空酒坛,和企图将自己埋在那堆空酒坛里的户部侍郎。
转头吩咐人送信进宫替沈临安请了早朝的假,褚云舒踢了一脚门边的坛子,看着坛子滚到那人的脚边撞得他身上的几个坛子都滚落下来却也不见有半分反应的沈临安,叹了口气,又叫人去户部给他告假。
“去熬点醒酒汤,再找两个人把他拖出来。”看着自己存的好酒就这么被糟蹋了,褚云舒忍不住揪了揪心口的衣襟。
最近他实在倒霉,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发疯。
自从那日在月瑶楼放下狠话之后,久久没有得到回音的丞相大人不去找沈临安,却是日日骚扰他这个什么都不知道三皇子。每天被追着赶着叫他去找沈临安便算了,见他不从,就拿朝政之事来折磨他。自己手上的事情都丢给他办,还请旨让父皇同意让柳元衡将他带在身边进出各处,说是要好好指导学习。
就在他终于熬不住,准备去找沈临安帮忙让他脱离苦海的时候,这个能普渡他的人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倒在了他府邸的酒窖里。
原本安静躺着的人,这会儿叫人进去拉了,他居然猛然坐起,抓了身旁的空酒坛就往旁人身上砸。
也不知他到底是醉是醒,只是准头极好,几个小厮随从都被砸得抱头鼠窜。
堪堪躲过一个丢到门口,险些砸到他脸上的酒坛,褚云舒叹了口气,大步出来,转头吩咐去叫府里的守卫来将人绑了拖出来,再做定夺。
沈临安彻底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成了一个粽子,吊在永安王府的正厅里。
外头天色已经暗沉了下去,前厅里起了灯,主座上的两个人端了茶盏,都望着他,一个若有所思,一个笑意难掩。
“你们这是做什么?”挣扎了两下,发现居然捆得十分结实,沈临安皱眉,语气十分不悦。
“你在我的酒窖里发酒疯,为免伤人,我才叫侍卫们将你捆了。”放了茶盏,褚云舒摆出颇为担忧的神色来,“临安你这会儿觉得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太医来给你瞧瞧?”
“我已经清醒了,还请三殿下让人放我下来。”沈临安脸色难看,即便是他的确一不小心多喝了点,也可能在永安王府撒了酒疯,可是,绑了便罢了,这般吊着算怎么回事?何况一旁的柳相薄唇微抿,还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殿下跟了我这么些时日,却是半分都不见长进,沈大人再怎么说也是客人,他醉了酒你不好生照顾,还公然将他吊在厅里让人观赏,得亏今日来的是我,若是被其他人看了去,沈大人的颜面何在,官威何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柳元衡折扇一展,摇扇轻笑,叫了人放沈临安下来。
“你——”褚云舒被柳元衡气得一口气堵着提不上来,绑人的的确是他,可说是要把他吊起来好叫他长记性的分明是柳元衡啊!
“既然今日在此巧遇,本相正好有几句话想与沈大人说说,还请沈大人稍坐。”等得下人们将沈临安身上的绳子都解了,又奉了茶,柳元衡才唤退了伺候的人,只留了他们三人在厅中。
“柳相也知道秦舒如今在宫中,即便是我递了消息,想见她也十分不容易,那日柳相的话,我只捡了能说的叫人告诉她,余下的,还是要等她出了宫当面告知才好。”这些时日柳元衡见着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临安知道他心急秦舒的事情,可他往东宫递了消息,秦舒也没说什么时候能出来见他,他也没有办法。
这件事他本也不急,那日柳元衡说的有些像是气话,他这般拖着,也是想试试柳元衡。
“沈大人所言本相明白,本相今日想与沈大人说的,与本相的私事无关。”无视一旁对他怒目而视的褚云舒,柳元衡压低了声音,“沈大人也知道,二殿下回朝后,这与晋国的交接之事便落到了本相头上,这几日梳理与晋国相关的文书资料时,本相发现了一件十分蹊跷的事情。”
柳元衡说着,自袖里取了一封军报出来。
这军报本是领兵主帅亲书之后,呈报皇帝禀明战况后便要封存的,柳元衡倒好,私自带出来了不说,还要拿出来跟人分享。
偏偏在座的其他两个人也不将这泄露军机的罪责当回事儿,见他拿出来,便凑过来一起看。
这军报是沈临渊写的,上书了他们最后一战。
晋军如何夜袭,如何落入他们所设的陷阱都写得一清二楚,上面还提及了夏初瑶的死。
自沈临渊回来后,他再也没有他闲谈过,更没有说起过齐晋一战的事情,他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
寥寥数语,写了沈临渊如何诱敌深入,然后乘其不备,一举将为了掩护副将的主帅斩于剑下,提了她的人头示众,大溃晋军军心,乘胜追击,大破敌营。
“沈大人可看出了什么蹊跷?”直到一旁的柳元衡开口问他,才将他从那几行字上拉回了神思。
“什么蹊跷?”他这会儿一心都在想当初夏初瑶的死状,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这晋军是夜间偷袭,即便是我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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