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怔怔出神,金子连喊几声,叫回了她的思绪,递过一块芸豆糕来,笑道:“羽护卫是主帅心尖上的人,这些糕点都是主帅从自己的军饷里省下来,专门吩咐伙房里的师傅做的,那日何太医抢着吃了两块,被主帅说了几句,何太医很委屈呢!”
卿羽接过咬了一口,虽不如往常吃的香甜,但在这兵荒马乱的军营里,一枚精致的糕点可是个稀罕物件。
师兄也是有心了,竟记得她曾经爱吃的糕点。只是他不知道吧,早在两年前她有一阵子赶上肠胃不好,吃芸豆糕积了食,吐了半宿,将胆汁都吐出来半碗,心疼得师姐一夜没睡,守着炉子不间断地灌满汤婆子给她暖胃,从那以后,她便再也不吃芸豆糕了。
对于此事,师兄并不知情,期间在一起吃饭时,有时也会递来一块芸豆糕递给自己,她不忍拒绝这份来之不易的好意,每回都吃得特别开心的样子,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偷偷呕出来,回回呕得自己满眼都是泪。
这般自虐,却也是由衷的幸福,只因心知师兄是想着她的,这份情意吃在嘴里难受,但印在心上很甜。
现在她当着金子的面故作轻松高兴的吃,也是顾及着师兄的一番苦心。但吃了一口,第二口怎么也吃不下去了,便对金子道:“你回去歇着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金子仍是不放心,见她一脸坚决,只好说道:“我就在帐外,你有事情就喊我一声。”
卿羽点点头,放下糕点翻了个身闭目睡去了。待听到金子的脚步声渐远,掀开帘子出去后,才睁开眼睛,重新坐起来,一个人靠着墙角发呆。
如金子所说,天冷夜长,不填饱肚子该如何熬过呢?
师兄,更深漏长,你不在身边,我该怎么度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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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天惊惧过度以致昏厥之后,姜玉心神虚弱,昏睡到半夜,醒来时不见姜平川,追问之下才知实情,当即精神就崩溃了,抱住姜荆哭得险些又要昏过去。
周顾进来时,恰看到这凄怆的一幕,他停在营帐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严城看到他来,率先打了招呼,低声回禀道:“姜小姐得知白日所发生的事情,现在情绪不稳,少主不妨先回去歇息,这里有我们看护着。”
姜玉悲痛欲绝的哭声,如刀剑一下一下地划过他的心口,姜平川的惨死,连同荆玉州的惨烈景象尚还历历在目,说到底,一切因他而起,若非因为他的介入,也便不会有后来的无数个家破人亡。
这般想着,他抬脚走进去,姜玉涕泪交加间,见他已然站在自己面前,短迅的一愣之后,便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哭道:“殿下,祖母和母亲都死了,父亲也死了,荆玉州没了,我没有家了,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周顾任由她抱着自己痛哭,也不做出其他动作,面上是经久不变的冷峻和平静。
姜荆见状,要将姜玉拉开,周顾却是抬手制止了,到底还是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只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已令姜玉感动不已,她仰起脸来望着他,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此时梨花带雨,水汪汪的眼睛里不断有泪水淌下,好不惹人怜惜。
她以手触上自己脸颊,那里覆了白纱,白日里被林乘南划出的伤口颇深,至这时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一番痛哭下来,伤口崩了,又渗出了丝丝鲜血。
“我的脸是不是不会好了?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她捂住眼睛,眼泪大颗大颗从指缝里溢出。
姜玉哭得浑身颤抖,忽然将脸上的白纱重重撕下,本来已在愈合结痂的伤口,此刻重新被揭开,那种直抵筋骨的痛让她几欲神智错落了:“我的家人死了,我的脸也毁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望着手里被鲜血染透了的白纱,她蓦地笑了,眼泪却是更加汹涌地流出。
“你冷静些,”周顾扶住她单薄的肩膀,目光深邃而悲悯,“我会治好你,你的脸不会有事,至于你家人的仇,我答应你,有生之年一定会替你报。”
姜玉泪眼朦胧地将她望着,顺势靠在他肩头,渐渐地,她呜咽出声,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周顾略有些迟疑地,缓缓抬起手臂,环住了她因痛哭而剧烈战栗的肩膀。
何当和严城等人已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姜荆有心也要请周顾回去歇着,但见此状况也不好打扰,只得一人出了帐去。
姜玉哭得身心疲惫,在他怀里慢慢睡着了,他只好将她抱上床去,顺手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将欲离开之际却被她捉住了手。
几乎是出于下意识地,周顾毫不留情地要将她的手指掰开,奈何她抓得十分之紧,一时令他软了力气。
回眼望去,她依旧在沉睡,脸上满是泪光,眉头紧紧锁着,只是抓着他的手十分用力,像是在一个凶险的梦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不要,不要走……我怕……”她喃喃着,又是一串泪珠从眼角滑落。
周顾深深吐出一口气,似是疲惫的叹息,只好退回床前坐下,想着待她睡得沉了,再抽身离开。
许是太过疲累,只是觉得小寐了一会儿,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微亮了。
周顾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发觉自己还是身处姜玉的营帐里,床上的她已遁入沉眠,对他简直有些粗鲁地甩开自己的手这一行动也毫无察觉。
抬手给了自己脑袋一巴掌,周顾懊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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