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羽很疑惑:“为什么?皇兄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为何不能好起来?……”
她一叠声地问,李谦却似乎不想再多说一句,摇头一叹,端着药筐慢慢走远了。
在原地立了一刻,她委实想不通其中缘故,只好先回去。待她恹恹地回到清平宫里,太阳已高挂,光芒万丈,屋里屋外的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四下里却是寂静得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登时清醒了,一阵风似的冲进去,迎面望见江皇后端坐殿中央,浓妆华服,懒懒地啜饮着茶水。一抬头看见她进来了,端着茶杯笑出声来:“清平公主来了?这大清早的,公主这是从哪里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倒叫好些人担心的紧!”
自从李平岳死后,江皇后于她连表面的和谐都再懒得维持,也总不愿见她,但今时今日她却主动来了清平宫,恢复了从前的宽容慈爱的模样,这让卿羽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卿羽看见跪在最前面的秋菱,红着眼圈,脸上红肿的手印子清晰可见,她压着怒气,面向江皇后却笑得恭敬:“对啊,这大清早的,母后倒是忙的紧,赶到我这清平宫里来可是为了什么要紧的事?要说去向母后请安,孩儿即便是现在去也误不了时辰,母后何以这般心急,倒专程来请我呢么?!”
江皇后依旧笑着,道:“你我是亲母女,且不说你父皇对你爱惜的紧,本宫也是真心疼你,这请安多一回少一回的不打紧,我还能拿你的这个错吗?”
说到此处放下茶杯起身走下来,扫了一地的人,语气仍是平和:“清平公主自小流落民间,宫里的礼数自然顾不周全,可这些奴才们却是调教的好的很,送来伺候公主却犯了懒,想来是欺负公主不知规矩,本宫若不替你教训教训他们,只怕他们日后更不服管教了。”
襄岚已死,江皇后安插在清平宫的眼线也就断了,看这架势,是有备而来了。
卿羽冷笑道:“母后是真心为清平好,清平心里自然感恩,但是这清平宫是父皇赏赐的,宫里的奴才也都是父皇亲自调遣过来的,先前伺候父皇的时候还没听说过惹出过什么乱子,怎么到了我这儿就让母后挑出了毛病?看来母后还是对于父皇的眼光不满意,哪天孩儿得空回了父皇去,让他把这些人再调走算了,省得母后再生气!”
江皇后脸色白了又青,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干脆敛了挂着脸上的笑:“这宫里有些地方你去得,但也有些地方你去不得,一次两次的本宫权当你是无心莽撞,不与你计较便是,但你记住,你是梁国公主,恪守你的本分才是重要,不然少不得要连累别人。”
话不凌厉,犹如警告。
四目相对,卿羽刹那间明白,她已知晓自己的行踪。
宫中遍布江皇后的眼线,纵然她已时刻提防,却也难保耳目众多。
见卿羽不言语,江皇后笑了两声,恢复往常的温和表情:“好了,本宫也是闲来无事,特意过来看看你。如今清平也是与那燕皇子有婚约的人了,嫁出去也是早晚的事,这么一想,本宫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卿羽笑:“母后对儿臣的关爱,儿臣谨记在心。”
江皇后笑的冷淡,越过她离去了。
卿羽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道:“都起来吧。”看见秋菱红肿的脸颊,道,“我房里有消炎的药膏,你自己取出用上几回就好了。”
秋菱深垂着头:“谢公主体恤,奴婢不打紧,拿毛巾敷两日就好了。”
卿羽转身走开,话也说得轻淡:“随你。”
窗台上的黄鹂鸟叫得欢畅,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她走过去抓了一把谷子,黄鹂鸟扑棱着翅膀落在她指间,不停地啄啊啄,间或直起脖子唱几声,歌喉婉转清丽。
打从太医院回来,一路上她都垂头丧气,至清平宫里又被江皇后一番训警,更是心烦意乱了。黄鹂鸟的活泼伶俐稍稍驱散了一些阴郁,却也难免让她想起两个人,南宫洵和襄岚。
现在南宫洵应该已经回到边关的家里了吧,没有她扰乱他的心绪,他的生活也定然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他那样一个快活洒脱的人,就是要属于边关的大自在。即便是受了点情伤,回归到亲切熟悉的环境里,去草原上跑几圈马,到校场里练几回兵,也就不痛不痒了。
时间终会抹去一些东西,比如回忆,比如感觉。
……果真是这样吗?可为何她还是对一个人念念不忘?离开这么久了,她从不让自己想起,但只要一想,思念便会不可遏制,洪水决堤般汹涌澎湃,恨不能立刻、马上,插上翅膀飞到他身边。
逗了一会儿鸟,练了一会儿剑,提着刀满头大汗地回来时,秋菱已备好了早膳。
清粥小菜,香甜可口。脸盆里清水的温度刚刚好,新换的干净毛巾搭在触手可及的木架上,散着淡淡的皂香……就像从前无数个早晨里,襄岚为她精心准备的一切。
襄岚死后的很多天,她早上起床看到秋菱悄悄忙碌的身影,总是一阵错愕,半晌后又反应过来:襄岚大概死了。
她——确实死了。
襄岚是她进了梁宫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贴心的人。刚进梁宫的她惶惶不可终日,一边提心吊胆地提防着李平岳,一边又更加想念师父们,尤其是误以为师父们死的那段时间,她心如死灰,整日如同行尸走肉。
只有襄岚无微不至的照顾,才能让她感觉到世间的一丝温情。刚开始见到襄岚就如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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