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卿羽一脸愁苦,便又宽慰她道:“总会有办法的,你也别太心急,我这两天也在想,看能不能自己干点事情,这样一来既避免了大家各自出门做工分开的局面,又能一心一意,省去不少麻烦。”
奶娘的话也便是大家的心声吧,卿羽心下明了。大家在一起相依为命多年,虽然乞讨,但其中情分却很深厚,怕是不愿相互分离的。况且奶娘说的已经很委婉了,她隐约能猜到几分,常余带大家出门找活干的时候定然受了不少委屈,试想谁人能放心用一批乞丐呢?
即便是有人愿意留用,怕是日后也免不了要遭受不少白眼和欺负,这种打击和伤害比做乞丐之时更令人无法接受。
可是要自己干的话,能干些什么呢?
常余与她心照不宣,同时想到了一处,但卿羽在常余说出那个词之前先发制人:“不行,绝对不行!”
常余很不解:“为什么不行?开酒楼可是你的强项,以前在月凉城的时候,露鼎记要是没有你的管理,也不会那么红火。你有了这般经验,在洛安城里开一家酒楼岂不是很容易?若是何大叔和白露姐知道了,他们也一定会……”
“够了!”卿羽断然喝道,“开酒楼的事情,谁也不许再提!”
这声怒喝着实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吓了一大跳,卿羽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垂首平息一下起伏的情绪,满含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常余诧异地看着她走开了,挠挠后脑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襄岚端着洗好的芹菜过来,小声道:“公主心里不好受,常大哥你以后就别再公主面前提以前的事了。”
常余这才懵懵懂懂地好像反应过来,摇头叹息一声,目送卿羽的眼光里也充满了惋惜和同情。
许是常余是无意,毕竟他与露鼎记的众人们交情不深,露鼎记蒙受大难,他虽唏嘘怅然,但到底不会如她这般铭心刻骨痛彻心扉,以致说起从前的人和事时也没了顾忌。
但那却是她心底里最深的一道伤口,每一次想起就似被生生揭开血痂一般,痛得无法呼吸,不能说,说不得。
是她害了露鼎记,如今又有什么脸面靠着从露鼎记那里学来的经验再一次成全自己?她不怪常余口无遮拦,只恨自己没用,眼睁睁地看敌人讨尽了便宜还要装无辜,而她却只能一忍再忍,笨得连个反击的时机都找不到。
奶娘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走过去递了一个手炉给她。
她没拒绝,接过来揣怀里暖着,闷闷道:“刚才,我吓坏了大家吧,大家会不会以为我脾气坏,不好相处……”
“不会,”奶娘搂过她肩膀,轻声道,“大家都是明理人,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都视你为亲人。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你肯在大家面前发脾气,说明没把大家当外人。”
卿羽不由笑道:“奶娘最会安慰人。”将头靠在她怀里,静了许久,才喑哑着嗓子说,“奶娘,等哪天得闲了,我想把我在外经历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有很多有趣的,也有……很多悲伤的。”
奶娘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小羽以前的生活,奶娘很是愿意听。”
卿羽闭上眼睛,似是有些疲倦:“那奶娘,在此之前,我想听些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
她起身坐好,认真地望着奶娘的眼睛:“关于我娘江此君的事情。”
奶娘有些惊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正此时,丫头蹬蹬蹬一路小跑进了屋里,拉起奶娘的手,指了指门外面,咿咿呀呀了几句,笑嘻嘻地望着她。
奶娘站起身,拉起卿羽,笑道:“丫头说,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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