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暖儿实在是很好奇。
自己所知道的风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存在。
之所以不问,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师娘,先生,你们与那纨绔子弟是旧识?”长秧好奇的趴在桌子上问他们二人,歪着头,太阳已经盖过了楼,阴影笼罩着他们的周围,并不觉得热,比起其他的地方,还阴凉许多。
风暖儿有些走神,因为刚刚听他们两人说的话,她是听不大懂,却又懂了些什么。
被长秧的问话带回了现实,风暖儿觉得心胸烦闷。
对这个身体的从前,一点不知的烦闷,她站了起来,对着顾倾温招了招手。
“这附近有绣房吗?我想去看看。”
顾倾温没有从书中抬起头,只是对长秧说道。
“长秧,带她去吧。”
长秧点了点头:“师娘,我带你去。”
风暖儿跟着长秧离开,顾倾温才抬起了头望着风暖儿离去的背影,心下多了些许迷惘。
就算是风家尽数被杀又当如何?
他曾经也是亲笔写信提醒过风家祸事将至,只是他们醒悟的太迟了,丞相这人内里心狠手辣,对外却是表态做尽得民心也得圣心。
一朝茶凉,他被皇上断了一条腿,顾家全然不管不问的态度,让他认清了世间的许多言表。
发誓再也不入皇城不问俗世,然后俗世找上了门,不仅让他心中有些动摇还勾起了许多往昔……
风家在他落魄之时冷然退婚,未曾让他进府半步句句羞辱,这些他也全然不在意,该警告的也都已经警告了,对于风家也算是仁至义尽,顾倾温自问不欠他们任何。
惨或不惨又当如何?风晓婵……不,现在是风暖儿,她不记得那些过往,他们又何必回头去找麻烦上身?
闲置村乡,最是快活。
顾倾温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闭上眼睛敛去满眼的复杂情绪。
“师娘,去绣房做什么?”
“当然是看看了。”
长秧这两天基本都跟着顾倾温还有风暖儿在一起,风暖儿自然是没有见过长秧的爹娘,不过看长秧的性子,便知道他的爹娘必定也是好性子的人。
长秧在前面带路,没有半句怨言,走到了一家店铺门口,却停下了脚步。
风暖儿跟上抬头一看。
——绣鸾坊
“师娘以前是从京城来的,听说过绣鸾坊吗?”
绪。
风暖儿摇了摇头:“倒是没听过。”
“谷镇虽是个小地方,绣鸾坊却能承下五湖四海之内所有绣样的走案,因为花样多,绣工好,咱们这常来的跑商人,最爱往这里来,在绣鸾坊拿的工钱可多了,可我却不喜欢这里。”
长秧小小的表情出现了哀伤,他低下头不想再看那牌匾:“我娘以前是在这里当绣娘,可是三年前的时候,突然手指被打伤了,拿不稳针,便再也干不了这些细活了。”
风暖儿眼睛微微一眯。
长秧的言下之意便是绣鸾坊对自己的娘用了私刑?
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风暖儿也不知道怎样安慰长秧,只能摸了摸他的头:“你先在这里等着我。”
长秧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顾倾温让他做的事情又摇了摇头:“不得,先生让我带师娘来的,我不能因为不喜欢这里就不进去。”
风暖儿觉得好笑又觉得长秧可爱。
“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我进去看看罢了,一会便出来。”
长秧有些犹豫,他是真的不想进去,也就点了点头:“那师娘你快点回来,我在门口等着你。”
“你去那边的树荫下等着我。”
“嗯!”
风暖儿只是来看看,因为她今儿清晨给于小花挖了一个坑。
如果自己不来打探一下市场需求,等到于小花费心费力的把顾倾温画的那副画给绣了出来又卖不出去,可就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风暖儿一走进去,先看到立于柜台之中的两位账房噼噼啪啪的播着算盘并未抬头,她也不想有人上前询问,自己走进了秀鸾坊内。
各色形态的商人来回游走,对着裱在木框之中的绣样品头论足,那绣样最右下角,还绣着字,该是绣娘的名姓。
风暖儿模特出生,对衣裳或者饰品之类的花样颇有研究,咋看之下,这些绣品固然精美,无非是些花鸟复面相加的图案,有些创新的也不过花花草草世间之物,何来新奇之说?
风暖儿摸着那绣面,小声嘟囔道:“绣鸾坊,也不过如此……”
这话中除了真正的失望之外,更多的还是长秧刚刚在门口对自己说的话,连带着她对这里的印象也不好了起来。
风暖儿眼睛狭长,眯眼抿唇瞧着那绣面的模样像只想要偷腥的小狐狸。
她的脸蛋如此出众,虽然穿着朴素,却还是吸引了一大堆人的注意,这些走商的基本都是男人,留意她的人更多了。
特别是绣鸾坊的大东家,一位青年才俊。
“我也觉得这些绣面不怎么样。”
风暖儿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侧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位模样很好的公子,他看着风暖儿,温润的笑着,一身白衫让风暖儿想起了四个字。
道貌岸然。
这个词一般都不是形容好人的,所以风暖儿用来形容他,自然是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她轻轻侧过头去,没有理会这人。
他被甩了脸子,不退反进一步:“姑娘说不过如此,是不是有什么见解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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