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面上很干净,除了落了一些灰尘石屑,没什么杂乱物出现。但没走一阵,在探扫的光束里,就出现了一大堆机器的轮廓。再走近一看,那是停在水泥坝上的一辆辆卡车。
卡车看起来样式很旧,应该就是苏联嘎斯卡车的老型号。国产的解放牌,就跟这些车很像。嘎斯是个苏联的汽车厂,不仅向出口中国卡车,也还有轿车,那时候,要高级干部才坐得上老嘎斯进口来的轿车。
卡车大概有个七八辆,都是规规整整的停在黑暗中。旁边儿有几栋岗亭一样的小楼,周围堆着一些汽油桶,还有一些破轮胎,气管,千斤顶,水桶一类的器具。
上远一看,影影绰绰的卡车后面,好像还放着一些更加大型的机械。
停摆有序的嘎斯老卡车,破锈破锈,橄榄绿的涂装,冒出了皮肤病一般的锈斑。轮胎基本都瘪了气,好多车厢里,都搭着防水布,那里面好像搁着什么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苏联产的生产工具,肯定都是一堆破铜烂铁了。
除了我和旗娃在原地惊叹,王军英和邓鸿超,并不觉得稀奇。这才想起,他们之前早已探看过这片区域,所以现在目标很明确,一路直向目标。我本还想驻足停留细看一下。这些卡车,是怎么运到地下来的呢?
“哗,又是一堆浪费的铁疙瘩!”旗娃将车皮拍得哐当哐当,忍不住感叹一声,“这瞅着像老解放,也像幺三零呢!送我一辆多好,非要搁这儿发锈!”
走离停车场,膝盖骨就开始痛了起来。我的伤势,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轻松,不仅膝盖痛,肋骨也隐隐作疼。无奈之下,只好让旗娃搀扶着我。
跟着王军英和旗娃的背影,我们继续前行。
坝子上走起来很安静,很平缓,很不真实。这还是出发以来,第一次走上这么舒缓的路面。除了脚底踏下的声响,就剩微弱的水响灌进耳朵,咱们之前碰到的水电站,离这里似乎不太远。再一会儿,前面的坝子里,就出现了一栋水泥楼。这个水泥楼,样式跟水电站那一栋差不了不多,也是简陋得很,但有个三层楼高。
抬眼一看,建筑体上灰乎乎的一片,成年累月的灰尘,让上面的玻璃再不通透,几乎就要与灰暗的楼体混为一体。相比水电站那里的建筑成色,眼前这栋要老旧不少。
邓鸿超说,坝体上一共有三栋明显的楼房,三栋楼,他和王军英都搜索过了。现在,我们不必再浪费时间,而是直接进入地底下。望着这栋矗立在黑暗中的水泥楼,神情不免有些恍惚。时间往前推个几十年,这里肯定不是现在这翻颓死的模样,肯定是人声鼎沸,忙碌有序,灯火通明。
谈不上什么沧海桑田,但幻想出的那种人来人往,再对比现今的寂静无声,肯定还是有点儿感慨之情。
而当年那支考察队,恐怕也和咱们一样,打着手电筒,穿行于黑暗,行走于这些地底建筑物之中。
想象伸延,我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些忙碌的队员,队员们个个皱起眉头,和现在的我一样,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几天之前,我听闻了一个奇奇诡诡的陈年往事,而几天后,我竟然站在了故事的发生地,印证那故事里的一切。当抽象的故事,变换为具象的现实,或许都会有这种感觉吧。
抬头一看,头顶上方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任何光亮。看来,当年考察队吊降的入口,是真的被水泥封回去了。光束的晃移之中,似乎能看到,还有另一栋楼的影子林立在右侧的黑暗中,但我们直直走向目标,看不到那边儿的具体。
很古怪,很阴森,脚踩水泥,楼影重现,虽然楼并不多,但这里,给了我一种城市的错觉。无人之城,静静幽幽,千百年后,这里肯定会是那时候考古队员的重大发现。
由于之前已经见识过苏联人的钢筋水泥,可以上天入地,所以现在站在这块水泥坝子上,倒也不觉得有多神奇了。只是,故事里的情节一个个在脑袋里浮现,我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失踪的考察队员,死不见尸,活不见人,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当年的苏联人,又是为什么,要到这地方来修建水泥大楼?
再有就是,邓鸿超究竟是要来找什么玩意儿?我一定得找机会问问他。
走过这栋水泥楼,坝子上就开始凌乱起来。地上开始出现发霉发烂的纸张,以及霉黑的衣物。也还会有成堆成堆的木箱子、钢架和钢缆堆在一起。
“老毛子,还真他妈不讲究,卡车都扔下来了,也不见修个垃圾场。”旗娃扶着我,在我耳边抱怨着说。
但这个时候,我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凌乱的坝子上了。前边儿的王军英,不知何时将光束一调而高,斜射而上。斜射的光束,在黑暗里触碰到了庞然大物。
只见一坨三四十米见宽、而不见其高的巨大建筑物,赫然出现在咱们正前方。
“到了。”邓鸿超在黑暗里做着旁白。
在旗娃的慢步搀移下,我高望着头,被这建筑的气势所深深震撼。随着距离的靠近,那模糊的庞然大物,在视野里也越来越清晰。我看清,建筑由地而起,在最下面,是敦实的钢筋水泥,与宽厚的铁桩子。而那隐隐不见头的顶部,铁影交错,几何形多,正是之前用信号弹探到的铁塔!
如果不出意外,眼前这东西,就该是地底工程的入口了。
跨越着水泥坝上的凌乱物,四个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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