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的一排子弹打过去,又让逼压过来的越军趴下了身子,不敢起身。但同时,爆炸带来开阔视野让我们失去了一定的枝叶掩护,敌兵们能较为清晰的看到咱们。反击的子弹一过去,那面的攻击子弹,又是一排排朝我们打来。好几颗弹头,就钉在前边儿的树干上,让我们也不敢再探头还击,只敢畏缩在树干之后。
这时,王军英从地面蹲起,他示意已经绕好了绳桩。黄班长比着手势指挥,耳鸣之中,我听到他对王军英令道:“你,先把刘思革捆好,放他下去!然后是——”
黄班长颤抖的手指着邓鸿超,接着说:“然后你再下去!”
但刘思革的身体情况,恐怕是无力下崖。这倒是一个新的问题,绳索滑降,必然要用到双手的劲儿,而子弹过肩,他那一双手,恐怕根本使不上多大的力气。
“我没毛病,你们先走,我掩护!”黄班长刚指挥完,刘思革却吼大了嗓门,反驳了一句。
然后,这个带着枪伤的老小子,表情痛苦的靠着树干坐了下来,他侧头出树,艰难的举起冲锋枪,放屁似的干打了两发出去。
“这时候你还他娘犯犟,让你走就走!”我对他吼了一句。生命关头,这小子又他娘的扯拐,又要发什么善心!
手中的两股绳头这时已经串绕完成,我用力扯了扯,确认坚固可靠后,就躲着飞来的子弹,趴下身子,再靠近崖头的树干上绕绳做桩。
“我说没毛病就是没毛病!”他犟如一头受伤的老牛,还是待在原地,不肯动上半步。这种时候,谁最先走,就意味着谁活下来的希望最大,已经丢掉半条命的他,竟还亲手送走了这宝贵的机会!
情况紧急,急不可耐的黄班长,没时间,更没耐心再继续劝他,他一手指向邓鸿超,说:“那你走,快准备!”
这让我气得不行,受着伤的刘思革该走却不走,非要在这种时刻礼让先行。皇帝不急太监急,我真想一拳把他打晕,再用绳子把他捆上一圈,直接扔下崖头!
树桩上的绳结很快被我打好,抬起身子,我看向举枪守敌的刘思革,气得鼻子吐气。罢了,你这臭老小子爱走不走,老子可懒得为你操那么多心!两个绳桩已经绕好,我便畏缩着身子,将盘绕的大捆绳子一把甩下了崖头。
探头一看,晃晃悠悠、如长蛇的绳索,被重力带入了天坑里头。很快,绳索的长身就直直的荡在崖壁之间,最底下的绳头没入了天坑里的树冠之中。刚好,长度刚好。
我的绳桩差不多绕好,王军英这时又翻出好了几捆绳子,准备用来当作安全绳。
“来不及了,直接走!”黄班长换着弹匣,对王军英大声说道。
索降不是说甩一根绳子就可以顺着滑下去了,没那么简单。那是一门技术活儿,其中的门道相当多,更何况是要索降如此高的距离。保证安全,是第一项要做好的措施,否则,没有安全措施的索降,自然有极大的风险。
悬崖下的高度,是我在侦察连训练时,从未接触过的。事实上,侦察兵不是登山队员,更不是类似于工兵那种技术性很强的兵种,我们会的东西很多,但全面发展,一定程度上也代表全面平庸。
比如说攀岩、索降的技巧,与那些专业队员比起来,我们不过是有那么一点儿基础罢了。攀岩我们接触得更多,而挂绳索降,我更多是在边境临战训练时,考虑到任务需要,才临时加学的。
而黄班长的意思,就是省去安全措施,直接甩他一根绳子出去,再直接滑降。严格来说,这不算索降,应该叫速降。因为索降是要配合许多工具安全的从绳索降下,那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大家一定在电视里头看过士兵从直升机上迅速滑下的场面,那一种抱着绳子一溜烟儿的滑下,就叫速降。
“直接滑?”王军英有些惊讶,“这绳头能稳得住吗?”
速降比不得稳稳的在绳索上下降,除去人体本身的重量外,我们身上还有相当重量的装备。并且,下滑时产生的重力加速度,也会落在孤零零的绳索上。
“来不及了!就直接滑,赶快!”黄班长双眼盯敌,一口催促。
当然,黄班长并没有急昏了头。因为这不是在训练场上训练,逼压而来的越军士兵,不会干巴巴的等着我们做好安全措施,再慢慢索降下崖。速降下如此高的悬崖,尽管风险极大,但也算有那么一点儿生机。但要是越军士兵逼至面前,我们就是必死无疑。
王军英点头,没再继续犹豫。他收回绳索,背上背囊,就将邓鸿超叫到了崖头。
“手套戴好,手像我这样捏好,”王军英低身躲在树干后面,捏着绳索向邓鸿超讲解着,“滑去下的时候手一松一紧,脚也要一松一——”
邓鸿超舔了一口嘴唇,他看了一眼树林里的敌情,急躁得有些不太耐烦。他打断了王军英的话:“嗯,嗯,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说着邓鸿超就揣好手枪,快速的从背囊里找出了用于索降的白布手套。戴好手套,他们两个人佝偻着背,从乱草中提出绳子,捏在手中。双手间那干溜溜的一股绳子,我光是看着,就觉得无比危险。
退伍之后,大概在九几年那阵,我被一个朋友叫去参加了一次登山活动。那不是纯粹娱乐观光的登山,朋友是地质工作者,他们要去秦岭那块儿勘探矿产一类的玩意儿,便让我一块儿随队观光。
地质局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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