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嘎拉哈
玛玛嬷嬷家就两口人,玛玛嬷嬷屋里是常来外人看病的,所以蝴蝶单住了一屋。
房间虽然不大,但炕上的炕琴却是新打的,桌上的胭脂水粉俱全,炕琴上的两口箱子像是新上的油,炕桌上摆着一只小竹萝,丢着针线,打了一半的络子。
不过许文岚看的却不是那个,而是丢在桌上的几块像是骨头的小东西,还有旁边的小沙包。
没玩过,这个东西瞧着挺有意思的。
“蝴蝶姐,这个是啥呀?”
盘腿上了炕,许文岚直接就上手,大方得像是到了自己家里。
蝴蝶刚好把手里的点心盘放下,直拿眼瞪她:“连嘎拉哈都没见过?还是不是满族姑娘了?”
许文岚也不恼,笑嘻嘻地一掀眉毛:“啥是嘎拉哈?我可没说自己是满族姑娘。你没听说,我撞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的假的啊?”蝴蝶撇嘴,却还是上了炕,碰了碰许文岚让她让出点地方:“你瞅着……”
把那六块嘎拉哈撒落在炕上,蝴蝶抓了两个沙包,手一扬,丢上半空,空出手来,抓起两块嘎拉哈,又去接了沙包,如此循环,一双手中或是握了沙包或是握了嘎拉哈,穿花蝴蝶一般,煞是好看。
蝴蝶玩得厉害,好半天沙包都没有掉下来,还是自己玩腻了才丢在一边,又拿眼睨许文岚:“看明白了?”
许文岚这才反应过来,忙拍手鼓掌:“好厉害!”
被她亮晶晶的眼睛一盯,蝴蝶反倒不好意思了:“这有什么啊,这屯子里哪家闺女不会啊?你们在家不玩?”
许文岚认真地想了想,好像白家真没什么玩的,白莲花在屋里玩个啥米她不清楚,白带弟和白草儿整天都在帮忙干活,根本就没有这个年龄段小姑娘该有的娱乐活动。
想想,还真是苦。
看着她,蝴蝶笑笑,拈了块萨其玛递给她:“你为啥来找我玩?那天让你让我屋来你还不来呢!”
“那天不有事嘛!”很自然地接过萨其玛,许文岚咬了一口,才问:“我来找你玩你不愿意?”
偏过头去,蝴蝶略有些黯然:“你不知道嘛,我爹死得早,家里就我们娘俩,寡妇门户,别人都不爱来。等后来我娘出了马,就更没人敢来了!我说,你不怕我!”
“怕你干啥?你要害我?”
听着蝴蝶啐了一声,许文岚就更是笑了:“既然你又不会害我,那我为啥不来找你玩?下回我来玩,还让嬷嬷给我做好吃的。”
蝴蝶气笑了:“你个脸皮厚的东西!过来,让我看看你会不会抓嘎拉哈了!”
笑嘻嘻地抓过嘎拉哈,细看了才发现这些小骨头个个不一样。
“我这个是纯羊膝盖骨做的,这个,是针;这个,是坑;这个,是轮,还有这个,就是背了,你看啊,一次要抓的,是一样的,就得眼疾手快,要不然沙包就掉了——你真笨,先用一个沙包……”
要说玩上,许文岚还真不是特别精,从前在孤儿院,做游戏这些活动是有,但和这个还又不一样。
“我玩的游戏你还未必玩过呢!”
看她仰头,故作傲慢,蝴蝶就笑:“玩的什么我没玩过?你倒说说。”
“嗯,老鹰抓小鸡啊!传花鼓啊!捉迷藏啊!丢手绢啊……”想想,除了那些游戏室的玩具后,孤儿院的游戏多是团体活动。
蝴蝶听得直眨眼睛:“你家以前肯定很多孩子……”
“是啊……”想想前世,许文岚也有些感慨,蝴蝶只当许文岚想到什么伤心的事,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
到底还是蝴蝶醒过神来,笑着推了把许文岚:“你抽不抽烟袋?”
“咦?才不抽,臭得要命。”白老爷子的烟袋锅就臭。
“水烟袋,我娘就抽,我有时也跟着抽两口,你等着。”蝴蝶跳下炕,推门出去,过了一会儿果真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只水烟袋,果然是和白老爷子的那个旱烟袋锅不同。
除了烟筒、吸管外下方还有个小方盒,造型很是别致,看起来像是白铜或是锡做的,小方盒上面还雕着花鸟,一只是喜鹊登枝,一只是虫伏兰草。
在许文岚眼里看,这是艺术品极了,蝴蝶却是不以为意:“大户人家还有在吸嘴那嵌金玉的呢!我家这个算什么啊!文岚,你可真是失忆了?看啥都觉得稀奇呢!?”
干笑两声,许文岚不敢再多问,看着蝴蝶贮水、装烟,不一会就有烟气缭绕,“咕噜咕噜”的分明就是水开了的声。
这水烟袋,烟气过水,说是滤杂质,但许文岚心想这也未必能把烟里的有毒物质过滤掉吧?不过到底比那个旱烟袋看着文雅多了。
看得得趣,倒是被蝴蝶半劝半闹地吸了一口,比现代烟少几分辛辣,但仍不讨许文岚喜欢,也就作罢。
和蝴蝶说说闹闹,时间过得快,等许文岚在玛玛嬷嬷家吃了下晌饭回去,白家也吃完饭了。
朱氏一直问许文岚玩得好不好,等听完,就笑着摸许文岚的头:“玛玛也是个苦命的,当年我和她差不多一个时候生的孩子,前后都不差几天,没过几年,她男人就去了,留下孤儿寡母的,这日子没法过。蝴蝶那时候又病了,为了看病,把几亩地都卖了。那会儿她就哭,说自己的名字是敖莫西玛玛,意思就是福神,可是福神怎么没有照顾她呢?”
“蝴蝶好了,玛玛却又大病一场,等病好了,就说自己被萨满神眷顾,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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