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出嫁
红烛攒动,房中来来往往,脚步声未曾停息。
瑾瑜正襟危坐,直直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眉黛如墨,凤眼传神,施了胭脂的脸颊上白里透红,透着红晕,唇间赤色轻点,宛如花汁浸染,娇嫩欲滴。
稍一眨眼,睫毛扑朔,更显灵动。
“今晚我要带着妆入睡么?”瑾瑜轻轻动了动嘴唇,害怕自己说话声音太大,坏了这副精致的妆容。
“睡?今晚你还想着睡呢!”秋菊带着侍女进来,手里端了玫瑰花汁调好的温水,正巧就将瑾瑜的话接了去。
瑾瑜平日都不曾要人伺候,这临了也不知哪里的发娘好,后来宫商心生一计,索性便请了秋菊过来为瑾瑜梳妆。
“明日才是婚礼,今晚我也不能睡么?”瑾瑜惊讶,侧头看向秋菊。
“睡到什么时候?”秋菊瞪了瑾瑜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桃木梳放到温水里浸湿,“现在已经快三更天,五更迎亲的队伍便来了,等你睡了起来,什么都来不及了,你打算蓬头垢面地上花轿么?”
瑾瑜转回身子,不满地瘪瘪嘴,“若不是你们一群人过来给我泡香浴,洗头发,这会子我都该睡醒了!”
用过晚膳没多久,瑾瑜看府里四处都挂了红灯笼,想着而明日就要嫁去王府,心里还稍稍有些激动,却不想秋菊等人从外面进来,笑着道了几句喜,便招呼府里的侍女们忙活了起来。
先是花瓣香浴,足足洗了近一个时辰,真真是连指甲缝都替瑾瑜洗干净了。
从澡盆子里捞出来之后便是绞发,古代没有吹风机,瑾瑜长了一年多才勉强过肩的长发由春兰用干毛巾揉搓了好久,才不再滴水,不容瑾瑜休息,她便被人推到了这梳妆镜前面。
几人轮番倒腾了一番,又是半个时辰,这才有了这般精致的妆容。
“我们还不为了你明日在王爷面前可以楚楚动人,你倒是不识好人心了!”秋菊说着,伸手自水盆里取了花汁浸过的梳子,站到瑾瑜身后,细心地帮她顺发。
瑾瑜伸手扯了一缕发尖送到鼻尖闻了闻,发丝上果真带了一股清香的味道,倒是比现代的洗发水好闻许多。
秋菊的手很巧,瑾瑜的三千烦恼丝在她手里竟乖巧地如同顺滑的锦缎,或挑起,或埋入,不一会儿,便将长发通通盘起,额前前精致地堆了一缕细辫,堆堆叠叠的好似一个中国结。
瑾瑜端正坐着,如同定军姿一般不敢乱动,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便毁了这么精致的工艺品。
“凤头钗!”秋菊直起腰身,将手里的木梳轻轻放回,转身朝着外面喊了一句。
“来了,来了!”侍女答应着从外面进来,手里捧了托盘,盘里里面盖着红布。
秋菊笑着伸手揭了红布,一旁的几人连忙惊叹着围了上来。
“啧啧啧,这王府的手笔就是不同!”
“哎,这手艺真好,你看着凤头,跟活的似的。”
“你们别羡慕了,咱们永远都没这命!”秋菊打趣了一番春兰等人,伸手取了中间的金凤头,小心翼翼地捧到瑾瑜的头顶,至于中间的发髻上固定好。
看来秋菊是早就看过这金凤头的,所以梳好的发髻正好适合这凤头。
金凤头凸出,有金线流苏坠下,下坠大红色的三颗宝石,正好落在额前堆砌的发结上。
凤头栩栩如生,工艺精湛,又有两颗红色玛瑙镶嵌为眼,更是传神,左右各有长短不一六根金羽毛散开,将隆起的发髻稳稳包住。
凤头戴好之后,又有两对大小不一的金钗,一对祥云图案,一对红珠镶嵌,两鬓再配金边步摇,金丝流苏漫过耳垂。
瑾瑜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头上忽然重了好几斤。
“晋安侯夫人到~”门外侍女忽然传报。
瑾瑜原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都这么晚了,眼角瞟到被人簇拥着进来的身影,才慌张地起身,迎上前去。
“老夫人怎么这时候来了?”瑾瑜行礼之后连忙问。
侯夫人笑笑,伸手扶了瑾瑜坐回到镜子前面,随即伸手接过秋菊递上去的木梳,“林安去府里请的老妪,请老妪为你梳发。”
“啊?”瑾瑜微微有些惊讶,忙又说:“这事怎么好麻烦您。”
“这倒是老妪的荣幸了!”侯夫人笑说着,便拿起手中的梳子放到了瑾瑜脑后披散的头发上。
梳子慢慢地从发丝间滑过,侯夫人嘴里还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待瑾瑜听清楚候夫人嘴里念叨的话语时,眼里早已经蒙了泪水。
之前自己只是期盼,激动,就连秋菊她们忙里忙外,自己也只是感慨,但是侯夫人嘴里念叨的,却让瑾瑜鼻头发酸。
打从有意识起,瑾瑜便没有父母,从未感受过来自父母的疼爱,而侯夫人现在正在扮演着自己母亲的角色。
自从提亲之后,这婚事便一直都是宫商和林安在操办,原本让两个未婚娶的男人来做这种事情便已经很是为难,只是没有想到这两人竟能考虑得这么周全,再用眼角瞟瞟屋子里的旁人,更是感动不已。
“哟,可别哭花了妆!”二夫人笑说着连忙拿了帕子凑到瑾瑜面前,小心翼翼地为她拭去眼角快溢出来的泪花。
瑾瑜眨巴眨眼睛,忙将眼里的泪水挤了回去,抿起嘴角,朝着众人笑了笑,“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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