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侍女便低声答道:“池大人,小婢是给大人添炭加水来的。”
池枫在屋里怒声道:“是姓季的准你来的?本官不稀罕他假慈悲!你告诉他:有本事他便将本官一举治死,否则一旦证明了本官是清白的,本官必不会放过他的!”
这侍女低声答道:“池大人请息怒,夜长天冷,莫要委屈着自己——这是池夫人托小婢给大人带的话,大人若无需添炭加水,小婢便告退了。”
池枫顿了半晌,方道:“罢了,你进来罢。”
这侍女便轻轻推开门,弯腰拎起篮子和木桶,径直进得屋去,我看到池枫的房间亮着灯,他衣着整齐面色阴沉地立在那里,自是没有心情入睡,见侍女进了房,他还顺手将门关上了,倒也没有趁机逃跑的意图。
从那侍女说第一句话时我便听出了她是谁——正是那位左眼眼角下生着一颗泪痣的丫头泪儿。她明明是从自己的佣人房中出来的,却谎称是受池夫人所托来添炭加水,且更为可疑的是她手中居然会有池枫房门的钥匙——由此几乎已可以肯定她若非是凶手便是凶手的帮凶,而帮凶这个可能似乎更大些,如我所猜不错的话,就是这个丫头在孙浅喜与牛若辉被杀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也就可以解释凶手是如何从窗外进得屋内的了,正是由这泪儿假借加水的名义至厕室将闩窗木拔开,通常只要不刻意去看的话,谁也不会想到或者注意到闩窗木的不对劲儿。
由于有泪儿做“内”应,凶手便可以轻易地由窗外进入室内行凶,眼下这个帮凶已经现了形,揭露真凶真身的时刻不远矣!
耐心地静候了一阵,总也不见泪儿从屋内出来,这下子可真有些怪了……莫不是泪儿其实就是凶手,她此刻——此刻正在行凶的过程中?
我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大跳,慌忙去扯岳清音的袖子,低声道:“哥哥,那侍女这么久不出来,池大人不会有危险罢?”
“不会。”岳清音瞥了我一眼,板着加强版的死人脸冷声道:“你现在立刻给我回房去,不叫你出来,一步也不许踏出房门!可听到了?”
“哥哥,凶手习惯于子时前后作案,现在差不多已是时候了,灵歌若是这会儿回房去,万一惊了他,岂不是要破坏了季大人的计划?”我巧舌辩道。
“凶手便是作案也是从窗外进入室内,你由走廊回去,只要不发出太大动静又如何会惊到他?回去!”岳清音根本不为所动,一把攥了我的胳膊便要把我揪出门挠住了他的前襟,整个人赖在他的身上,摇尾乞怜地道:“哥哥,你就许灵歌待在这里罢,让灵歌回房去也是徒增担心,倒不如待在这里,同哥哥也能彼此放心,不是么?”
岳清音盯了我半晌,总算满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勉强同意了,拍开我挠着他前襟的手一指外间的床,道:“老实坐着,不许捣乱。”
这话说的,我哪里敢跟岳老大您捣乱来着。我涎着脸笑道:“哥哥,让灵歌就在门边儿上待着可好?灵歌保证不说话不乱动,可好?可好?”
岳清音已懒得再同我矫情,一副“你爱咋地就咋地”的样子,不再搭理我,只管继续侧耳倾听。
我也依旧从我那小孔里向外窥视,窥没片刻忽见对门池枫房内的灯光灭了,不由一惊,忙向岳清音首长报告了情况,岳清音略一沉吟,沉声道:“你在房里待着,没有为兄的话绝不许踏出去半步!若不听话,回去必定家法伺候!”
我惶恐地咽了咽唾沫,连连点头,便见岳清音轻轻将房门开了,如同一只灵猫般不发出半点声音地行至对面房门前,静静立在那里听着房内动静。见他如此紧张房内情况,我突然意识到——莫非季燕然便在那屋里?——错不了!若想抓凶手个现形,他这位知府大人不亲自出马怎么能行?
哇了个呀的,他他他,这个笨蛋!凶手是有功夫底子的,他还真把自己当奥特曼了!
一个没忍住我就一步跨出了房门,蹑手蹑脚地行至岳清音身旁,他猛地看见我顶风作案不禁脸色一变,小宇宙瞬间爆发,险些便要口吐烈焰让我来个凤凰涅盘,见他紧皱了眉头怒瞪着我,手向着我出来的房间一指,示意我立刻回去,我双手交握在胸前作苦苦哀求状地望着他,拼命地眨着眼睛让他准我当个旁听生。
岳清音却已是怒不可遏,一把握了我的腕子正要往屋里拉,突见池枫的房间内灯光又亮了,紧接着听得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沉着声道:“到此为止罢。”
果然是季燕然。听他这话的意思……凶手现身了?
想来是担心季燕然在凶手面前会突然犯病什么的,岳清音一时打消了要将我扔回房间的念头,重新立住静听,然而握着我胳膊的手却未曾放开,且还将我拉至他身旁,以便若出现突发情况可以随时保护到我。
我不由伸手去拉他的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又是感激又是心疼,这位看似不问世事超尘脱俗的哥哥,实则是个天生操心的命,不仅仅是对我,连同季燕然也在被他以最沉默的方式关心着,此生能有此兄、此生能有此友,卿复何求?夫复何求?
岳清音低头看了我一眼,反手握住我的手,暖意由手心递过手心,有他在身边,一切皆无惧。收敛了心神静静听向池枫房内,经过半晌沉默之后又一个听来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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