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我也终于可以放下心头一块大石,这件事或许就能这么掩盖下去,怕只怕田幽宇那个疯子会拿此事来要挟岳老爹将我嫁给他,虽然他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昨天他……他和我……有了肌肤之亲,但岳老爹是知道我昨天同段慈出去游玩之事的,田幽宇人虽然疯狂,作风却还算光明磊落,从不说假话或干背后捅刀子这类的事情,难保岳老爹听了他的话后不会信个七八分,到时……就算不嫁给田疯子也得被岳老爹揍死,绝不可能再有别的出路。
一念至此忍不住又想起昨天那些不堪的镜头来,双唇紧抿眉头深皱,听得季燕然在床上关心地问道:“是段公子出了什么事么?”
我摇摇头,将那信折好揣进怀里,扭头向他道:“灵歌失陪一会儿,大人且稍待。”
说罢出得房来,问向传话丫头:“那位段府家人可还在外等候?”丫头答是,我便道:“请他进府,我有话问他。”
丫环应着去了,我整整衣衫来至一楼客厅,等那位段府家人进屋后便问他道:“段三公子的信我已看过了,请代为转达谢意。他可还好?”
“回岳小姐的话,”这位传信之人大约是段慈的贴身小厮,恭声向我道:“我家公子一切安好,只是……”说至此,他的眼珠儿转了转,低声道:“只是……略染小恙。”
“哦……”我笑笑,“一切安好”应当是段慈教他这么说的,而“略染小恙”恐怕才是真的,是这位一心想帮主子泡妞的忠心小厮冒着违背主人命令的风险擅自作主有意透露的,大概是希望我能去探望探望段慈,好给他主子来个惊喜。
昨儿下着冻雨,段慈被田幽宇点了穴躺在地上那么长时间,估摸着是着了凉患了感冒,照理说我确是应当去探望探望的,毕竟此事是因我而起,且他在病中尚不忘叫人带信过来以令我安心,再怎么说也不能对他不闻不问。
于是向这小厮道:“既然三公子染恙,理当登门探望才是。请小哥先至府门外稍候,我准备一下同你一齐前往贵府。”
小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忙忙地恭声应了退出房去。我便叫欢喜儿去备马车,转身回至季燕然房间,向他道:“灵歌有些事要出府一趟,午饭前应能赶回来伺候大人,望大人见谅。”
季燕然关心地道:“可有为兄能帮忙之处么?”
我看着他,哂笑一声,淡淡地问道:“大人有办法能让我一辈子不必嫁人么?”
季燕然沉下眸光望进我的眼睛里来,轻声地道:“灵歌……虽然这话由我来说并不合适——一辈子不嫁人,这是极其幼稚与不明智的做法,非但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所有关心你之人……”
“所以灵歌已决定嫁了,”我继续哂笑着打断他的话,“季大人你也可以不必再自责了——我的生活并未因那件事而毁掉,我们大家皆大欢喜。”
“灵歌……”不知是否因我的话而令他更加觉得对我过意不去,他那两道舒展的眉毛紧紧蹙起,不由让我有种报复后的快意,不待他继续说下去,只冲他嫣然一笑,转身出了房间。
然而一出来就又有些后悔自己的恶劣,无缘无故的又拿他出气,才给他讲了故事,转脸又冷言冷语地刺激他,再这么下去,就算这位青天大老爷不被伤处折磨个半死,也要被我这难以控制的情绪折磨得难活了。
想了一想,终究还是没有折回去向他道歉,硬是将斯人斯事抛至脑后,带上绿水和欢喜儿,主仆三个乘上马车跟随段府的小厮往段慈家而去。
眼看来至段府正门,我忙同段慈那小厮说走偏门即可。若从正门进去势必要引得合府皆知,本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天龙朝风气开放,相熟识的男女之间相互串门之事极为平常,但毕竟我和段慈是通过相亲认识的,这么一来倒要将事情弄得大了。
小厮便带了我们从偏门下车,留下欢喜儿在车上看守,我和绿水拎了路上买的点心随着小厮由偏门进府,沿着曲折回廊穿过一所花园,来至小小一座院落前,叩开院门,由小厮引着进得堂屋,才要去旁边耳房里向段慈通报,却见段慈只着了中衣,趿着鞋飘飘乎乎地从房里出来了,猛地一眼瞥见我,似是不大相信,揉了揉眼睛又细看了两眼,这才确认不是自个儿做梦,当即便低呼一声红了脸,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他重新走出来,见身上已换好了衣衫,脸上一片通红,上前来向我施礼道:“小、小生不知小姐到、到访、小、小生本、本以为、房、房中无人,才、才才……”
见他因羞窘愈发结巴的厉害,我只好笑了笑打断他的话,道:“灵歌闻得三公子身体不适,冒昧前来打扰,还望三公子莫怪。不知公子现在感觉如何?服过药了么?”
“服、服过了,”段慈又是欣喜又是难为情,连忙请我坐下,又吩咐那小厮赶紧去泡茶,自个儿则坐在我对面的椅上低着头道:“不过是、伤、伤风,让小姐、姐、跑这一趟,实、实是过意不去……”
“三公子别客气,灵歌卧病在床时,三公子不也常常去探望灵歌的么?”我平静微笑,以令他放松情绪。
他低头沉默了一阵,声音愈发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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