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小妙玉被说动,念了一声后,她蹲下身在地上写字。
树枝在地上划出一行字来,余安安随即瞧见她如此写——师姑和我一样!
和她一样……
余安安再去瞧向面前的小尼姑,虽然是僧服僧帽,可是她乌黑的发丝不曾剃去!
所以——
所以她还留有一头乌黑青丝?
这是不是能够证明,她还没有放下人间红尘。
……
这天夜里用过晚膳后,余安安请了妙玉来陪伴自己。
两人来到客房,小妙玉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你不敢一个人睡是因为怕黑吗?”
那是余安安临时找的借口,只有这样她才能够请求师太同意让妙玉相陪,“我第一次来这座庵堂,所以不太敢……”
“不要害怕,我来陪你。”小妙玉乖巧说着,小小的人儿走向桌子坐下。小书袋也往桌子上一放,从里面取出书籍以及作业本,又将文具一打开,开始做功课了。
余安安来到她身边入座,她喊了一声,“妙玉……”
小妙玉道,“女施主,我现在要做作业,不能陪你说话,给你一本佛经,你可以看。”
余安安的面前被递过来一本佛经,这下也不方便打扰孩子做功课。只能忍着无数疑问,等着孩子将功课结束。
过了半晌,小妙玉已经完成了大半功课,最后被困在一道数学题上。
余安安见她苦思冥想也没有办法解题,自告奋勇道,“让我看看,我来教你好不好?”
小妙玉虚心请教,“谢谢女施主帮我。”
结果,余安安拿过作业课本一看,自己都愣住了。这是小学几年级的题目,竟然是奥数附加题!
有没有搞错?
天知道她从小最头疼的就是数学!
一个小尼姑学生,一个这样隐蔽的村子学校,又在一间庵堂里做奥数附加题?看来村长村民和学校老师还是很抓教育的……
余安安的颜面几乎挂不住了,小妙玉瞧她半天也没有解题,开口说道,“女施主也不会吗?”
“……”
“没关系,也不是每个人都要会。”最后,反而被小妙玉安慰了一句,“等师姑回来了,我问她就好。”
余安安下意识问道,“你师姑她数学很好吗?”
她明明记得,副总是宜大中文系毕业的才女……
“师姑她……”小妙玉就要开口回答,但是猛地收声,只因想到师太的叮嘱。
余安安立刻道,“你写下来给我看!”
许是已经有了先例,这一回小妙玉也没有再迟疑,小手握着笔,在纸张上写下:师姑会教我做功课,她什么都会。
余安安笑问,“她还会什么?”
小妙玉继续回答:会做梅花糕和桃花糕,还有好多糕点,师姑还会弹琴,她还会喝酒……
做糕点?弹琴?喝酒?
在余安安的记忆里,不管是在宜城还是在哪里,林蔓生都鲜少下厨房,至于弹琴,她会钢琴,可是庵堂里有钢琴?还有……
“她喝酒?”余安安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于是又看见小妙玉写:师姑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就会偷偷喝酒,那些桃花酒是用来祭拜花神的。
余安安这才明白,原来是初到此处偷拿酒喝,她接着问,“她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小妙玉手指微动算着年岁,而后写道:三年以前。
今年是第四年,确实离开已经有三年之久……
自从那日于海城消失之后,她就来到这里?
余安安问道,“无忧师姑来这里的时候,她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十分小心翼翼的询问,却见妙玉用笔写下:我也不知道师姑好不好,师太给她换药,她都没有喊过一声疼。
没有喊过一声疼……
余安安想到当年尉家家法处置,她的背上又留下了多少伤痕。此刻再一回想,竟是感觉疼痛。
小妙玉又是写:师姑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师姐们都以为师姑不会说话。
其实,不是她不会说话,恐怕是伤心太过,在那时失声。
……
而今客房内燃着一盏烛火,余安安的思绪悠远,她急于知道下文,“后来呢?后来她有没有说话?”
小妙玉迅速写道:有,后来有一年过年的时候,是除夕夜,师太来了,师姑和师太说了好多话。
余安安又问,“她们说了什么?”
小妙玉哪里会记得,她本就没有听清:我睡着了,不知道。
余安安转念问道,“妙玉,那师姑平时是住在哪里?”
小妙玉这次写下的答案很简洁:浮生塔。
她就住在浮生塔,住在那座古塔里……
余安安还想询问这几年她又是怎么度过的,如今是否安好,可却发现任是如何询问,都不如自己亲眼所见。她收回声,微笑说道,“谢谢你,妙玉,你这么小,怎么能认得这么多字?”
妙玉终于出声回道,“因为小时候犯错,师太就罚我写经书,经书也罚完了,就接着罚四书……”
从小诵读佛经四书,耳濡目染之下,怪不得比寻常的孩子要识字。
……
这一晚,余安安和小妙玉聊了许久,谈及的话题自然全都和那位无忧师姑有关。不知不觉中,直到深夜才睡下。
次日的时候,她是被晨钟暮鼓敲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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