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喂!”甘甜甜让他推得一个踉跄,莫名其妙地想:难道在意大利,回答“我没有吃饭”的下一刻,问话的人就会请客吃饭?
甘甜甜被卢卡一路带出了大广场,在市中心的小路中穿行,不管绕过多少个街角,甘甜甜始终可以看到大广场上钟楼尖尖的塔顶。
“我们去哪儿?”甘甜甜疑惑地伸出另一只手,指着塔尖示意卢卡,“我们一直在原地转圈。”
“带你去一家老店,上个世纪初就存在的,与大教堂一般的古老。”卢卡手掌一直没有离开她肩膀,生怕她跑了,回头笑着对她说,“位置比较隐蔽,不好找。”
甘甜甜怔了怔,心道那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老店,这种上个世纪的餐馆,在中国恐怕熬不过拆迁办的第一任负责人。
他们又左转右转,经过三个十字路口后,卢卡才终于拿开了他的手,示意她注意面前那扇古旧的枣红色木门。
木门下端的木头已经有些腐朽,门外竖着一架写字板,上面罗列着每日特别供应的菜谱,旁边是几盆不知名的花草,木门上挂着的门匾,似乎是用刻刀雕出来的,上面缠绕着一圈节日用的装饰小灯。
若是晚上来,彩灯一闪一闪,又是别样的景色,有种不服岁月不服老的童真。
“进去吧。”卢卡伸手推开木门,绅士地向甘甜甜探手。
甘甜甜客气地道了声谢,抬脚走了进去。
门外是一个世界,门内又是另外一个世界。
餐厅的走廊很长很窄,只够一个人通行。走过灯光昏暗的长廊,便是一片摆放着桌椅的敞亮大厅。
说是敞亮,也不过就是比走廊宽了那么四五倍。
大厅的尽头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三个年轻帅哥组成了一条流水线:揉面擀皮——涂抹酱料撒奶酪——送饼进火炉。
他们穿着整套的厨师服,戴着高耸的蛋糕帽,站在旧式土砖搭成的壁炉前,专注地忙碌。
卢卡见甘甜甜视线一直黏在帅哥厨师的手上,便带着她坐在了离开放式厨房最近的一桌。
餐厅的老板是个身材严重走形的胖大叔,老板明显与卢卡相识,他腆着啤酒肚从收银台前走过来,连菜单也没拿,哥俩好地举着大胖手热情地拍打着卢卡的肩膀,说了一串快速的意大利语。
卢卡眉头迅速皱了一下又展开,将背上的琴匣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起身跟老板热情拥抱。
老板的视线往他琴匣跟甘甜甜身上溜了一圈,笑得脸颊都在抖,张嘴就又是噼里啪啦一串,明显带着揶揄味儿的意大利语。
卢卡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笑着答了他几句之后,老板眯着眼睛不住点头,然后转身伸手递到甘甜甜面前,咬着别扭的英语,竟是在自我介绍:“嘿,美女,我叫罗伯托。”
甘甜甜赶紧起身跟他握手,说:“我叫甘甜甜。”
老板哈哈大笑,握着她的手晃了晃,结结巴巴地说:“嗯……别……别紧张……”
甘甜甜窘然地抽了抽嘴角。
罗伯托又转头跟卢卡说了两句话,腆着肚子又走了。
卢卡坐下,将碗碟下垫着的餐巾取出,展开铺在腿上,对甘甜甜说:“罗伯托是我老朋友,每次来都是他定菜单。”
哎哟,这还是私房菜馆的待遇。甘甜甜心里激动,面上神色如常地应了声,思忖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卢卡坐在她对面,投向她的视线中蕴满笑意,他伸手拍拍邻座上的琴匣,真诚地笑道:“因为我卖艺赚钱了啊,很高兴。如果喜悦能够与朋友一起分享,会更开心。若是能请朋友吃一顿饭,那会更加开心。”
“我们交个朋友吧。”卢卡伸手,兀自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摇摇晃晃,十足的马后炮。
甘甜甜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卢卡收回手顺带帮她将餐巾展开递给她。
甘甜甜接过餐巾,学他铺在腿上:“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又在卖艺?我听说,在欧洲卖艺也是必须有证书的?”
卢卡只是笑,也不答,摆弄着摆在桌上的餐具后,在甘甜甜求知欲十足的目光中自动切换话题:“你想不想知道,那栋着火的老房子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说,甘甜甜差点儿又把这茬儿给忘了。她终于得了机会解惑,痛快点头:“想。”
卢卡闷声低笑,修长十指交错放在桌面上,说:“那个房子的原主人,是一对年迈的夫妻,他们有一个当兵的儿子,很年轻。有一次出任务,年轻人碰到了意外,不幸逝世。政府给了老夫妻一笔赔偿金,他们也不想在摩德纳住下去,便搬去了其他城市。”
甘甜甜“唔”了一声,抿着唇低声说:“很遗憾。”
世间最痛苦,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必搁在哪个国家都一样。
“对。”卢卡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继续道,“在意大利,房主是拥有房产的永久居住权的。那对老夫妻之前是将老楼整栋买了下来,所以那栋楼都属于他们,但是他们走了以后——”
卢卡抬眸瞅了瞅甘甜甜,似乎是在纠结措辞。
“你继续。”甘甜甜觉察出他的犹豫,摆手道,“我知道,故事的结局,是我的同胞占用了它。”
卢卡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对,但起因却是因为一个失业酗酒而又好赌的酒鬼,走投无路急需用钱,他无意中得知了这件事,待老夫妻走后,将老楼的门锁更换了,并声称这栋房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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