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那单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问:“如果它不再变小,那会怎么样?”
“它现在看起来是安全的。”他说:“但它的位置比较容易出问题,颅内压增高使它破裂时,有一定概率会危及性命。您要多休息,帮助它自行吸收。”
我说:“我知道了,谢谢。”
“下午还是不要出院了。”这位医生与我很熟。
“今天得先出,毕竟已经约好了,然后我再回来。”我说:“不要担心,我觉得它今天至少破不掉。”
下午,我上了前往纽约的飞机,起飞时由于重力,身体难免会感到异样,同时我的头也略微有点痛。因此这一路上,我都忍不住在想,现在茵茵才五岁,就算她天赋异禀十八岁接班,我也得再坚持十三年。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觉:和繁音在一起,并放弃公司这个选项,并不在我的选择里。
我本就身体不适,而在纽约的会议又十分重要,因此我一下飞机就抓紧时间休息,没有联络任何人。期间又低烧了一次,医生帮我挂了液体,我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繁音的声音,他气呼呼地问:“你在哪里!”
我说:“我在纽约。”
“去纽约干什么?!”他很凶地问。
“开会……”
“你脑子坏掉了吧?”他训斥道:“高烧了两次还要开会?”
“当然……”我说:“脑子的确坏掉了。”
他问:“你在哪里?”
“有什么事?”
“地、址。”他加重了语气。
“你最近还是不要乱跑得好。”我说:“免得出事连累我。”
他凶巴巴地重复:“我说地址。”
“你出不了关的。”我有点烦了,因为好想睡觉。
“那是我的事。”他说:“地址,别啰嗦。”
我没他嗓门大,只得把地址告诉他,还有些不悦:“来了只会添麻烦……”
他难得没有因为我的指责而暴怒,只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我就开始做梦。有时梦到繁音来跟我说话,有时又梦到他给了我一个耳光。因此,我睡得特别累,醒来时险些来不及。
这会一开就是一整天,等我回到住处,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一下车,我就看到了繁音。
他的车就停在我住处门口,我的车开过来时,他下了车。
我让司机把车开过去,接他上来,见他神色疲惫,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八点。”
“那怎么不联络我?”
“你电话关机。”他看了看我,皱着眉头问:“怎么这么晚?”
“我一年才来一次,当然事情多。”我说:“累了吧?晚饭吃了么?”
“你还没吃?”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似乎是在确认自己对时间的记忆。
“忘了。”我说:“如果你也没吃,就一起吃吧。虽然我这地方是临时的,但我保证你能吃到最地道的本地菜。”
他完全不买账,冷冷地瞥过来:“你的助理是做什么的?”
“是我不准他叫我吃饭。”我说:“我饿了自然会吃。”
他就像听到了天方夜谭,皱着眉头嘀咕:“真是有病。”
我忍不住了,问:“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四点钟就起床的人。”
“但我早午晚餐一顿也没落下。”他黑着脸答。
“没办法。”我微笑着说:“毕竟我的公司大一些。”
他听出我的不友好,剜了我一眼道:“再大有命挣没命花有什么用?”
“那又怎样?”我看向他,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也看着我,却不再说了。
我料想繁音应该也没吃晚餐,便吩咐厨师去做饭。繁音依然黑着脸,表情就像我不是饿我自己,而是把他饿了一整天。
接下来我俩先到餐桌边坐着吃些点心。我见他许久都阴着脸,找起了话题:“你是怎么来的?”
“坐你的飞机。”
“哦。”我问:“念念给你安排的?”
“她很担心你。”他说:“你出院也不告诉她。”
“我以前也没告诉过。”我问:“你们是不是看到我的检查报告了?”
他没答,只说:“医生让你多休息。”
看样子他们是看到了,难怪突然都开始对我好。可能是觉得那血块说不准哪天一破,我就死了。
我说:“繁音,你教训我也对这件事没有帮助。”
“我不是在教训你。”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已经不小了,应该明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我说:“你这样说话真像个女人,婆婆妈妈的大姐。”
他脸色更难看了。
“首先,这个血块已经存在很久了。”我说:“以前比现在大,医生说会吸收,所以我就没管它。后来它就在自行吸收,只是最近没什么变化而已,医生在危言耸听。”
他还是不说话,就维持着那个难看的脸色。
“其次就是,”我说:“这件事跟你无关,我很讨厌你不远万里跑来指责我的做法。”
他不说话了。
我觉得他是理解我的意思了,也不再说了,但一时间也没有新的话题。
半晌,繁音又开了口,现在平静多了:“你爸爸身体不好,茵茵又太小,如果你突然出事,情况就会很麻烦,你有没有想过这个?”
“正是因为这样,我更不能放松。”我说:“我把公司内部进行了一个大换血,现在公司高层基本都是新的,没有多少是我可以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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