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准易没说话,面有戚戚。
我问:“怎么了?觉得太残忍?”
他摇了摇头,说:“我一直以为自己蛮了解您的性格。觉得您是位很温柔的女性。”
我问:“现在觉得我不够温柔了?”
“也不是。”他摇了摇头,说:“我本来觉得您有些像我期待中妈妈的样子,您也知道,我妈妈的状况时好时坏,而她是个有些泼辣的人,而我一直期待自己能有一个温柔的母亲。”
“这种话要分情况,作为我的女婿,我愿意你这么说,因为这样显得亲。”我说:“但在工作上,我最怕你这么说,这意味着我太失败了,以至于下面的人把我当妈,而不是当老板。”
他恍然点头,说:“对不起,太太。”
“没关系。”
接下来陷入短暂的沉默,直到有人敲门,是医生,说血液化验结果出来了。
我让他汇报,他递来报告书,里面说繁音血液中只有一种药物,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昏迷,副作用不大,他身上没有针孔,应该是灌进了嘴里。
我问:“只有这一种?”
“血液和尿液中都是只有这一种。”他说:“可以完全排除绝大多数毒品。”
“哦。”
“但幸好他的健康没有问题。”他说:“休息一下,很快就会醒来。”
“嗯。”
林准易站起身,说:“太太,我去先生的房间看看他。”
“去吧。”
林准易出去后,书房里只剩我和医生两个人。
医生这才开了口:“虽然没有查出催.情类药物,但这种药一般代谢比较快,他的身体透支得这么严重,又有伤,不像是正常行为所致,如果没有特殊的受.虐心理需求,是不会喜欢这样的。先生以前……虽然也比较随意,但他从来没有过类似行为。”
我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分析认为先生是被迫的。”
“哦。”我说:“一没有药物残留,二没有捆绑和殴打的痕迹,你凭什么推测他是被迫的?就因为他身上那点伤?我可丝毫也看不出那伤像是暴力导致的,我看他是用得太多太累了吧。”
“毕竟他身上是……”
“行了。”我说:“这次原谅你,但记得,让你们化验出报告,你就认认真真地出报告,别试图引导我的想法。”
反正繁音没死,这事就先这样,我现在不想看见他,便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林叔来告诉我说,繁音醒了,但这老头是会审时度势的,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因此我也不知道繁音醒了是个什么情况。
我给我养父的医院打电话,现在过滤电话的变成了七姐,她说我养父和孩子们都睡了,明天一早联络我。我一看时间确实差不多,便挂了电话。接着门卫打来,说韩夫人已经到门口了。
看来她知道我已经回来了,都到门口了,不能不让她进来。我便安排林叔,说:“去把先生带到地下室。”
“好的,”林叔柔声说:“但是先生正在发烧,地下室阴冷潮湿,对病情没有好处。”
“怎么发烧了?”
“医生说是因为受了凉。”林叔说:“先生早晨醒了一次,说想见您和小姐们,我对他说您正在休息,他又问小姐们。我没有说。”
我点头,说:“弄到地下室去,给他多裹几层被子。”
“知道了。”
移动了繁音,我便安排他们请韩夫人进来。
韩夫人明显是匆匆而来,头发都没盘,妆也没怎么化,一进门便说:“你回来怎么没联络我?音音怎么样了?费子霖说繁盛丢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音音还没回来。”我说:“您别急,先坐,我慢慢讲给您。”
显然我的变化逃不过她的眼睛,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进去坐下,神态倒是淡定了许多。
落座之后,我跟她寒暄了几句,把繁老头的事情简单说了说,还说:“音音那边我正积极联系,但还没联系到。不过您放心,既然他已经给我发了刀子,那证明他还很安全。”
她靠到了椅背上,神态似笑非笑:“孩子,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我没说话。
“真诚啊。”她说:“以前至少从不撒谎。”
我没说话。
她又问:“音音在哪里?”
如果她知道繁音的下落,那她今天就不必来这一趟了。我胸有成竹,知道她只是用话诈我,便说:“我刚刚已经说了一遍,但不介意再说一遍。他去跟小家族谈判,谈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在他中途打电话回来设计我启动了白刀子,现在我成了黑名单上的人,没能力,也没心思出门找他。”
“那你之前怎么到加拿大去?”她问:“孩子们呢?”
“在我爸爸身边。”
她眉峰一凛:“你把两个孩子都送到你爸爸家去了?”
“是。”我说:“怎么了,婆婆?两个孩子出生这么久了,按道理,应该是我们两个带着她们去拜访我爸爸,可我爸爸却从来都没见过她们,这次我带孩子们去看他,也是尽我这个当女儿的应有的孝心。我爸爸喜欢她们喜欢得不得了,想要把她们留在身边待一阵子,见见家里的其他亲人。”
她肯定能通过我这番动作感觉到权力失控的危险,但我的借口毕竟天衣无缝。我养父确实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孩子,而没见过的原因就是她儿子有病,拖累得我们全家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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