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着胸肋的剧痛,急喘着气,看着湖中波影破碎的我,一脸凄怆,苍白如鬼,而月影在湖中悠悠荡荡,一如我飘荡忧郁的灵魂。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有种奇特的感觉,我之所以迷迷糊糊地穿越两世,无论是穿着吊带超短裙在淮海路上闲逛,还是现在病弱不堪地倒在莫愁湖边,血溅石榴裙,仿佛都只是为了寻觅一个人,一个能与我长相守的人。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前世我将那人当作长安,最后被撕裂得体无完肤,今生我又在心中将长相守画作非珏,那非珏心中可有我?即使心中有我,他背负国仇家恨,又如何长相守?
轩辕兄妹和果尔仁的话又浮现在我的脑海,心中绞痛,原来我错了,错得多么离谱……待要从头反悔又何其可笑,原来这世上根本没有长相守,只有女人自欺欺人的幻想罢了。
我再也支撑不住了,倒在河岸湿润的泥土上,胸腹一片疼痛,眼前渐渐模糊。我又要死了吗?
我有多久没有想起我以前的名字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叫孟颖。
孟颖也好,花木槿也罢,为何你总是那么蠢呢,又和前世一样在心碎中死去……一阵悲悯的叹息在我耳边传来,我感到有人把我扶起,在我的嘴中塞了一粒东西,好苦。那东西滑入我的喉间,一股辛辣传遍我的全身,我不得不苦着脸睁开了眼睛。
一个容貌不凡的青年男子扶着我,关切地看着我,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那人只着一身青布衣衫,薄唇上方蓄着八字胡,修
剪得极是精致漂亮。他凤目炯炯,眉宇间高贵轩昂,令人见之忘俗。
这个男人拥有一种超越年龄的魅力,明明那个扶着我的青年要比他年轻俊美得多,然而站在他的身边,便完全失了色。
“主子,小人已喂她服了灵芝丸,把她的血气压下去了。小人刚替她把过脉,应是无碍了。”青年慢慢地扶我站起来。
真是灵药啊,我的胸肋依然隐痛,但已能通畅呼吸了。我靠着旁边的树轻轻喘了几下,顺了顺气。
那青衫男子走上来,青年立刻躬身退了下去。男人递上一方帕子,关切地问道:“姑娘可好些了,为何小小年纪就有吐血迷症了呢?”我看了他几眼,确定他的凤目明亮,不似坏人,应是被紫园邀来赏月的嘉宾吧,然而这两人穿着如此简朴,又像是原家的幕僚。
我接过帕子,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躬了躬身,轻声道:“多谢两位先生的救命之恩。”“姑娘不要客气,只是举手之劳,倒是夜寒露重,对姑娘的旧疾实在不好。不知姑娘是哪个园子的?让奉定送你回去歇息吧!”青衫人温柔地说道。
我的心中淌过一丝温暖,他说是举手之劳,可那治我的药明明就是名贵的灵芝丸,我怎好白占人家便宜?
我看了看莫愁湖的另一边,艰难地点点头。
青衫人若有所思,“西枫苑乃是三爷的住处……那姑娘必是花木槿吧?”唉,都是非白惹的祸,我这回还真成名人了。我讪讪地点点头,“小女子正是花木槿,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改日一定登门拜谢。”青衫人却没有回答我,只是在那里沉思着看我,复杂难测。那叫奉定的青年也看着我目光闪烁。
我被这两位恩人看得实在是越来越不自在,便轻轻一笑,“两位先生一定见过我妹妹花锦绣吧!”
青衫人轻轻一笑,缓慢地点头,“方才在紫园的中秋晚宴上……的确见过锦姑娘。”我呵呵一笑,“我猜,您一定在想我和我妹妹长得一点也不像,她比我长得好看多了。”青衫人一怔,有些赧然,“花木槿果然冰雪聪明,”他转过头,“奉定,你快送木姑娘回西枫苑去吧。”奉定点头称是,提起搁在地上的一盏白帽方灯,在前面向我恭敬地一躬身,“木姑娘请随我来。”奉定便在前方提灯引路,我见他明明是步履轻盈,想是轻功极佳,但却极缓前行,应是考虑到我刚恢复,不敢走得太快。我便心生一丝感动,和青衫人慢慢走在后面。
“还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木槿改日也好登门拜谢。”我再一次问起这位恩人的大名。
“鄙人姓原,乃是原氏宗亲。木姑娘既是非白的人,万万不要同原某客气。”青衫人在我旁边客气地回道。
我心下感叹,我哪里是非白的人了?
这原先生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我回想着刚刚在玉北斋的所见所闻,黯然沉默着。
刚近西枫苑,两个人影立刻凭空闪现在正门边,正是新调来的那两个冷脸侍卫,活像我以前看过的动画片中忍者的闪亮登场,一看到我,二人都面色惊恐地跪了下来。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素辉看到是我,立刻从里面跳了出来,蹿到近前,“我的姑奶奶,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把三爷给急、急、急……”他看向我身后,愣住了,“急”了半天也没“急”出来。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急急急,你到底急什么呀你?”“木槿姑娘好生歇着,已是近冬,万万莫要在此凉夜散步了。”原先生和蔼地说了一句,倒也没在意目瞪口呆的素辉,向我和素辉微笑着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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