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虎忙抱起钱荣说:“不知者何罪之有?你无须如此。你只对我说,我该怎么办吧。”
钱荣说:“一会儿你随船到镇江,权当什么也不知道,胡玉佛让你干什么,你照办就是了。”
“一旦出了大问题咋办?”
“放心,银号已经冻结了裕隆全所有银根,你还不知道,昨天下午已由我和任军贤受周莹之命,接管了裕隆全管理权,查封了账房,原印信已不起作用了。”
“那我还去镇江做啥?”
“胡玉佛开出的要银凭证也会说话嘛。”
“我明白了。”
“上了我的贼船,你不后悔吧?”
张玉虎笑声中把账册印信往柳条箱里一放锁上说:“看来我还得继续扮演个两面派角色!”
胡玉佛的失策不仅表现在拖延战术上,而且失策在对地方官吏的行贿手段和轻信上。几年内他先后对他认为在蚕食裕隆全过程中,能助他迈过道道门槛的官员采用的手段,几乎同出一辙,一访二拜三送银,四哄五骗六殷勤,见官就把兄弟叫,大小不分失身份。结果受了他礼、收了他贿赂的官员,应承帮他办事的多,动真格的人少;敷衍了事的多,认真为他着想的少。到周莹出现在扬州向他发出见主子的信号时,他拿到手可以算数的官府正式批准的有效契约件只有五艘江河混装载重大篷趸船,一家赌场,一家仅有二十间房的二流妓院,其他除了是临时契约外,便是一纸没有印信的注册附件。没有法律保证的财产一旦有人提出质疑,上得公堂即便收受了他贿赂的官吏,也不敢认定他是合法的财产拥有者。资产来源不明一旦成立,裕隆全账面财富的流失,作为大掌柜的胡玉佛自然难辞其咎,账查下去,即便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难逃脱被抓住狐狸尾巴的命运。恰克之所以想到无回旋余地时,把他晾在太阳底下晒干菜,理由也正是在此。
胡玉佛做生意买卖是好手,对官场运作则是个十足的白痴,既不懂大清律条,又弄不清楚大清官场的行为准则、行事规矩。头上那顶五品红顶帽自吴尉文花银子捐来,他戴在头上的次数,进扬州府衙门的次数,十个指头扳着数也数不完。吴尉文曾对他讲过:穿上这身行头,就得小心你的尾巴让人踩住。尾巴被人一旦踩住,你也就无路可走了。所以我提醒你老弟,把这套行头摆在神龛上当神敬,有人对你胡大掌柜敬畏三分,你若动不动穿上它招摇过市,世人会指着你的脊背骂你是烧不透的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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