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万人是只计算了两个吴地师。也就是说,除了两个吴地师,其余师旅很可能会因为秦军的牵制无法赶至启封集结。淖狡知道这种结果,他不甘心的问道:“便不能再多?若不让秦人察觉……”
“不能。”这个问题郦且想过多次,答案是否定的。
“若秦人知悉,这……”虽说秦人察觉后,因为牵制各地楚军将削减秦军的兵力,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集结兵力,但淖狡不敢这样想。
“十二万人,与六十万人。”他打量着墙上的地图,目光定格在大梁的位置。两个月后,一场七十多万人的厮杀将发生在这里。
“未必不可胜。”郦且道。“假使不可胜,也可退入大梁。”
退入大梁已是安慰之辞。胜就是胜,败就是败,退入大梁一样是败,只不过可以再拖秦人几个月而已。看见淖狡的目光照射在自己脸上,尴尬中郦且只得补充道:“火炮、矛阵、重骑皆可破阵,秦人无以破我也。”
“然勿畀我说大梁城内不稳。”淖狡挪开自己的目光,说起另一件事情。“赵魏不少大臣已阴降秦。”
“确否?”郦且对此并不吃惊,兵临城下,一些没有降秦的大臣也想着降秦。“彼等欲如何?”
“不知。”淖狡只是提起此事,“彼等或将劝赵魏降秦,又或不出兵与战。如此我军……”
没有魏赵四万三千名士卒,楚国人数不及八万,战卒五万六千余人,这样双方兵力对比将更加悬殊。之前还说秦人无以破我的郦且膛目结舌,好半响才道:“若此战败,两国亡也。”
“若此不降,何时再降?”淖狡反问。说罢他叹了口气:“平原君不当死。”
平原君素来亲楚,但不知为何,他居然同意派士卒进入楚国攻杀芈玹。还有王后赢南,赢南本该仇视芈玹,可她却在赵人攻伐小邑的当夜前往小邑报讯。事情详问细节都有合理的解释,可不看这些合理的解释,单单凭直觉,淖狡觉得不太可能。
事死如事生,冥器与日常用具是一模一样的,但感觉稍微敏锐一些的人,就会发现冥器与用器很是不同。淖狡就是这种感觉。然而困难的是,楚人厌恶知彼司,也厌恶侯谍,知彼司的三晋侯谍并不能帮他解惑,他们的答案全都大同小异。
淖狡因为担心魏赵两国降秦感叹平原君不当死,平原君若在,大梁必然无忧。被他提醒的郦且脸上阴晴不定。面对六十万大军,包括他在内,楚军将率都想着求稳待秦人自溃,那赵魏两国会怎么想?他们是打算降秦还是决然出战?
郦且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沙海大营的王翦正在数千士卒的围观下射箭。他从怀县回来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每日照常升帐,只是眼角的皱纹又加深了几层。
“彩!”羽箭重重射中了靶心,周围观看的将卒见状欢呼喝彩。他们喜欢王翦的一个原因就是时时能看见王翦,能看到王翦他们便觉得安心。
“请赵将军射。”王翦没有马上射第二箭,而是请旁侧的赵勇射箭。
“赵将军射!”士卒趁机起哄。赵勇不过是一个咸阳令,还是嫪毐伏诛后任的咸阳令。众人的起哄中他无奈张弓,箭一离弦两侧的人就觉得歪了,果然,这一箭完全射偏。
“哈哈……”按士卒的观念,将军应该武艺超群,谁也没想到右军之将连靶子都射不中。几个军吏当心赵勇发怒,就要跑过去命令士卒噤声。
“不中便不中,笑又如何?”赵勇待下宽厚,军吏闻言也就只好站在一边了。
“请羌瘣将军射。”军吏又请左将军羌瘣射箭。羌瘣是战场杀出来的将率,颠簸的戎车上、马背上他都能射中,现在平地五十步射箭,自然不在话下。众人没有看见他怎么取箭张弓的,只看到背着箭靶的他一个转身羽箭就飞出去了,箭镞正中靶心。
“彩!”呼喊比之前还热烈,就在这热闹的欢呼声中,身着皂衣的谒者出现在人群中。
“不知大王……”幕府内帐,王翦看着谒者说话,有些不解。
数日前他带着腹心刘池前往怀县,全盘相告冬日决战之事,没想到此前催促决战的大王现在居然一反常态,不急了。不但不急,还劝他也不要太急,军粮并非像丞相说的那样只能维持到明年五月,而是能维持到后年五月,与楚军的决战也将发生在那个时候。
军粮之事王翦清楚。丞相说的五月只是正常征收情况下的时间,如果横夺庶民口粮,未必不能再支撑一年。一家五口一年口粮九十石,每家夺三十石就够大军维持一年。可后年与楚军的决战王翦很是不解,直到回来的路上刘池小声的说了一句巫器他才醒悟。
“大王急召将军,是请将军速与下臣至怀县。”谒者是此前常见的那名谒者,与以前一样,他持三节铜符节相召,这是急召。
“不知大王所为何事?”王翦心中暗惊。去年匈奴扣下了极西之地的师匠,甘罗为得巫药师匠,又一次前往极西之国,难道是甘罗回来了?
“下臣不知也。还请大将军与下臣速至怀县。大王急也。”每次召见王翦王翦都要先安排军中诸事再行离开,谒者担心王翦这次还是如此,不得不加了一句。
“诺。诺。”王翦连连答应,起身要出帐的时候谒者又道,“大王亦召刘池。”
“诺,速召刘池。”王翦神色一变,脸上有了些喜意。
沙海到怀县并不近,然而这是急召,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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