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扬州,阿松先乘小船入城,准备车驾、步障,等到了码头好让女眷出行。
张昌宗陪着郑太太和婉儿师父坐着,透过窗户往外看,此时,远远地已然能看到扬州码头了,张昌宗指着码头边上林立的货栈,介绍道:“师父,北面那一片都是我们的货栈,是扬州码头上最大的一家,柜坊开在城。”
已改作男装打扮的上官婉儿点点头,凝目眺望岸边林立的货栈,感叹:“只看货栈的数量便知扬州城的繁华。”
薛崇秀道:“这里是距离出海口最大的码头,又是淮盐入京必经之路,漕运发达,自然货栈就多。上次来巡视的时候,码头上的货栈还没这么多,这次来,较之上次增加了许多。”
几人闲聊中,船靠岸,阿松已准备好车驾和步障,架起步障来,上官婉儿乃是男子装扮,为了掩饰,唇上还黏了几缕假须,师徒俩儿骑马,郑氏、薛崇秀则带着宝宁行经步障直接上了马车。
虽然扬州城里的人,肯定绝大部分都不认识他,但为了保险起见,张昌宗还是蓄了一圈胡须,改了装束,外表看着比他真实年龄最少老成了五岁,加上在外人面前特意故作老成,说是三十岁也不会有人怀疑。顺带一提,闺女也被他换成了男孩儿装束。
谁知这一换不得了,不止孩子娘爱得不得了,便是婉儿师父、郑太太也是一脸的怀念,皆因父女俩儿相似的长相让几人不由得想起张昌宗年幼时的样子来,看着心头颇为亲切和怀念。
虽说是顺路来视察一下产业,但是,完全不需要亲临现场。薛崇秀是个细致周到的人,在开始经营之初,以纵观上下五千年管理方式的经验,加之一路的摸索实践,规章制度、福利措施等便订的清楚明白。
加之,她名下的奴婢、部曲便有不少,挑里面伶俐聪明,可堪调教且又忠心耿耿的出来管事,作为封建社会的特权阶层,很大几率保障了手下的忠心程度。便是到了当地来视察,更多也是把人叫进来见见,慰问一下,表示下关心,旁地,每年、每季度皆有报表呈上,一切尽在掌握中。
扬州这块事务的管事人是薛崇秀的陪嫁阿严夫妇,宅子也是她使人照看,欢喜的迎了主人进屋,阿严恭敬的侍立一旁,等着主家问话。
作为男主人,张昌宗也要陪着一起接见,但是,他基本不插嘴,就薛崇秀一个人说,偶尔需要的时候才说一句。
“……这几年,从运河上走的货船多了,货栈需求挺大,主子命奴婢等控制规模,不许弄得太高调,奴婢们自是不敢违抗的,倒叫一个名叫郭放的商贾趁机发展起来,如今,扬州码头上,除了我们便是郭记,风头还挺盛的,抢了我们不少客商。”
阿严颇有些不爽,区区一个商贾,也敢来抢生意,阿严心下是不忿的。薛崇秀淡然笑笑,道:“无妨,若是手段规矩,那边是你们的手段比不上别人,自该检讨反省,然后仰头赶上;若是不讲规矩,自有不讲规矩的做法,何必不忿?”
“喏,下仆知道了。”
阿严有些郁闷。薛崇秀看她一眼,道:“这些年你一直做得挺好,分寸也把握得不错,我心里是知道的,货栈只是小利,关键还是柜坊的经营,抓好在柜坊存钱的货商,较之货栈重要。”
“喏。”
阿严高兴了些,小心地抬头看主子一眼,小心地请问:“娘子,听说这次小娘子也来了?不知下仆可有幸见见?”
阿严是世代忠仆,对薛崇秀一贯忠心耿耿,在府里是极有脸面的人,薛崇秀笑着道:“自是要让你见见的。说来,你的女儿应该有八岁了吧?可教过了?”
阿严又惊又喜,一脸的受宠若惊:“有劳娘子过问,下仆的长女是八岁了,比小娘子还大些,教了些规矩,也学着做事呢。”
薛崇秀点点头:“如此甚好,宝宁一天大过一天,我与郡马商议,也该给她挑人了,明日你把人带进来吧。”
“喏。”
阿严又惊又喜,连连感激:“下仆明日便待小女过来给娘子看看,若能入眼便留下听用,若不入眼,下仆便带回去好好管教。”
薛崇秀笑道:“你教出来的,我自是放心的。”
正说着,外头的人来报:“禀娘子,门房上有个叫郭放的使人来投贴求见。”
薛崇秀一顿,张昌宗乐了:“这家伙消息倒是灵通,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找上门了。”
阿严一脸惊怒之色:“端是放肆,娘子也是这等人能面见的,简直岂有此理!这等没规没矩的人,娘子无需理会,让下仆去料理就是。”
薛崇秀点点头,没多加理会,不是她歧视商贾,而是时下世情就是这样,以她的身份,莫说郭放如今只是在扬州城里混得好,便是混成本朝有数的大商,在她面前也是抬不起来头来的。
见了阿严,暂做歇息,第二日,又接见了阿严一家,把阿严那个八岁的女儿留下,指给宝宁听用,阿严一家才喜气洋洋地走了。自己的后代又能继续侍候主家的下一代,这代表了主家对她们的信任,是对她们忠心的回馈,自然欢喜。
阿严一家走后,一行人出城去领略扬州的风光。此时,瘦西湖还没有踪影,还是条单纯的护城河,周围也没有各大盐商巧夺天工的园子,更多的是领略一下与北地截然不同的山光水色。
上官婉儿做男子打扮,以张昌宗的叔辈行走,郑氏自然是老祖母,薛崇秀与宝宁自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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