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一个医生喝止了阿姨。手推床很快进了电梯。我们跟着进了电梯。出电梯,拿瓶子的护士和值班护士交流了几句便带着手推床往过道的西边走,接着进了232病房。
是一间小病房。病房里并排摆着三张病床。护士将齐正礼安排在进门的那张病床上。
两个一前一后推手推床的医生将齐正礼从手推床上抬下来抬到病床上。齐正礼发出了*声。
手推床退出病房。护士将输液瓶挂在一个专门用来挂输液瓶的木架上。
阿姨拦住了正要走出去的护士,“护士,你告诉我,我儿子他没事了吧?”
“手术很成功。”护士说。
“他的手没问题了?”
“手?”护士很惊讶,“你没见过他的手吗?”
阿姨摇摇头。
“我们是后来赶过来的。”我说。
“您儿子的手整只手掌被炸飞了,不可能还能……我是告诉你血止住了,没有生命危险了。”
“哦。”阿姨的脸煞白。额头都是汗。
“病人受了麻药的缘故还没有睡醒。你最好不要惊醒病人。让病人好好休息一下。”
“我会的。”
护士出去了。阿姨注视着齐正礼,眼泪无声地流。她蹲下身子试着用手掀开盖着齐正礼的炸伤了的手的被子,可很快又放下了。
护士又回来了。阿姨赶忙站起身让开位置。
护士拿来了好几瓶输液瓶,全都放在床头柜上,接着他把体温计夹在齐正礼的腋窝里,又看了看盐水滴落的速度,交代了我们几句,方才离开病房。
另两张病床上都躺着病人。一个三十几岁模样,看样子是摔断了脚。另一个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薄薄的被子盖住了他全身,我看不出他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们和看护他们的人全都往我们这边看。
吊扇在我们头顶低速旋转。空气闷热。闷热到你坐在某个地方一动不动背上都会冒汗。
阿姨还是忍不住掀开了被子的一角,露出了用纱布包扎了一层又一层的齐正礼的被炸伤的右手。一个拳头的模样。从那包扎的外形也很容易断定手掌已经没有了。
阿姨的手试着靠近那个“拳头”,可尚未靠近,阿姨又把手收回了。她不敢触碰那个“拳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任由泪水在脸上无声地流。
没过多久,叔叔和齐彩虹进了医院。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或许和阿姨的想法一样,炸断了的手可以重新接回来。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叔叔说。
齐彩虹走到我身边,挽着我的手。“手掌都没了吗?”
我点了点头。
阿姨站起来,“再怎么办?和春,你说再怎么办?我们礼礼一只手的手掌都炸没了。”
“医生没能接起来吗?”叔叔问道。
“我也以为做手术是把手掌接起来。可并不是这样。手掌早就炸飞了。”
“怎么会这样!”叔叔皱着眉头。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
护士进病房取体温计。她仔细辨认体温计上的示数。她很耐心地回答了叔叔的几个问题。叔叔哽咽,眼眶里含着泪水。
那个前来报信的小伙子出现在病房门口。果真,这是齐正礼玩得最铁的伙伴。
那三个抬齐正礼来医院的可是逃一般离开医院的,生怕我们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我走到病房门口,“你来了。”
“齐正礼怎样了?”小伙子看上去很焦虑。他走进病房,走到齐正礼病床前。
“血已经止住了。不过整个手掌都没了。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阿姨问道。
“都怪我提什么炸鱼,都怪我,都怪我!”小伙子捶自己的头。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想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我说。
“对啊,”齐彩虹说,“前前后后,都是怎么发生的?”
“你们不知道,本来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礼礼说点*太危险,让他来。我坚持说我来,礼礼一把将*抢了过去。你说,如果是我点*,炸断手的不是我吗?”小伙子情绪太激动了,他并没有像我们要求的那样去叙述事情的前后经过。
“*从哪里来的?”叔叔问道。
“是我从我爸工地上偷来的。我爸搞爆破,有很多这样的*。”
“那些炸鱼的人用的都是这种*吗?”叔叔很失望。我估计叔叔希望从*入手去追究一些人的责任,算是对齐正礼的补偿。
“是。他们用的就是这种*。我们看过了的。”
“哦。我们知道了。谢谢你。”叔叔说。
其实,再问下去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事情的经过基本已经明了。
唯一需要指出的,是齐正礼的运气太差。
一般的*,点燃*还会过几秒钟爆炸,那个小伙子偷来的*,*一点燃就立即爆炸了。齐正礼来不及把*丢出去,*就爆炸了。那握*的手掌必然“尸骨不存”。
场景有多么惨烈,谁都可以想象。
那个晚上病房里的情景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我们一家人全都待在医院里。我父亲和齐正哲先后赶来。连齐彩虹也待到十一点多而后才让齐正哲送回家。
不用说,父亲和齐正哲都接受不了这么残酷的现实。
齐正礼闹了好几个小时。他恢复意识,认识到手掌被炸飞了之后便发疯般折腾。他哭,叫,自嘲般笑。
叔叔,父亲和齐正哲三个人去按他都按不住,医生跑来喝止他他也不听。阿姨求他不要闹,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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