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忽吧,你去演吧,没有人再会相信。你真以为我朱德发是世界上最傻的人?”朱德发挣扎着。
“我也不要你相信,”我抓紧朱德发的衣领前后摇晃,就好像要把一个睡着的人摇醒来,“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事实,我和丁莹之间很纯洁。我们是住在一起,但是……”
“但是连手都没有摸过,对不?连吻都没有亲过,对不?连床都没有上过,对不?”
我对着朱德发的肚子就是一拳,“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你所爱的人!”
人的想象竟然可以这么丰富。
朱德发闷哼了一声,“你打,你把我打死是最好的。”
“有一个事实你得承认,那就是丁莹喜欢我,否则她不会在我租出去之后又和我租在一起。我是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可你要知道,感情总是要经受考验的。如果我没有影响你们,肯定还有别人影响你们。而如果你们的感情经受不住考验,怎么爱都是枉然。”我说。
“呵呵,你尽可以嘲笑。你不就是想说我怎么爱都是枉然吗?”朱德发闭着眼睛,双臂还是那么耷拉着,我怀疑我放开他,他就会倒在地上。
“对你来说,幸运的是我不可以爱她。”我说,“如果我可以爱她,那么,我是在嘲笑你。而我不可以爱丁莹,那这就不是嘲笑。”
“是什么?”
“帮助你。你不觉得我一直在帮助你吗?朱德发,你冷静想想,如果我可以爱丁莹,我还会给你出谋划策吗?那么多次我能和丁莹独处的机会我会让给你吗?”
“所以我说你这个人狡猾,虚伪。这一切都是你们相爱的幌子。”朱德发仿似有了一点生机,他抬起头睁开眼,可很快又低下头闭上眼。
“幌子?我问你,相爱需要幌子吗?你跟我说只要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丁莹总会跟你很腻乎,而一旦独处,你们就很有距离。你跟我这么说过对不?”
“对。就是今晚说的。”
“现在我可以跟你解释清楚了。根本原因就是丁莹爱我,而我不可以爱她。”我说。
“等等,”朱德发重又睁开眼睛,抬起头,“我是越听越糊涂了。你总说什么不可以爱她,什么叫不可以爱她。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哪有什么可以爱不可以爱的?”
我放开朱德发的衣领。他能这么问问题,说明他已经缓过来了,或者说,活过来了。
“有,”我说,“我就是这样。我不可以爱她,因此我就不会爱她,所以我才远离她。”
“你有了女朋友?”
“你还可以想象我有了妻子,我老家有个和我结了婚的妻子。”
“真的?”
“你也可以想象我不能有女朋友。”
“你阳-痿?”
“你都可以想象。总之我不可以爱丁莹,所以我才拼命的把丁莹推到你的怀里。”
“丁莹原本就在我怀里。”朱德发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对,我才拼命地不让丁莹从你怀里出来。”
“真的吗,郑启航?你不能再骗我了。”
“你还可以这样想,如果我可以爱丁莹,我和丁莹住一起都快两年了,你这么冲出来,我还这么跑来苦口婆心的劝你,挨你三个巴掌?”
“对不起,郑启航,我是真疯了。不好意思,你脸都肿了。”朱德发说。
“如果三个巴掌能唤醒你,我不觉得难过。”我真诚地说。
“谢谢你。”
“你可理解我的话了?”
“哪句话?”
“幸运的是我不可以爱丁莹。”
“我理解了。”
“你知道怎么做了?”
朱德发高频率点头。
接下去我陪朱德发在足球场走了两圈。朱德发的心情越来越好,而我的心情越来越落寞。
我不知道丁莹他们现在怎样了。
丁莹选择说出我和她同住租住房的秘密,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话出这个秘密,用意何在,目的何在,我很清楚。
那就是因为她真以为我爱上了艾贞子。或者,哪怕不是爱,哪怕就为了毕业分配,而追求艾贞子。近半年的我的远离促使她相信我是这种人。
而艾院长做我们教授的时候便对我很欣赏,书屋和平台所取得的成功,又加大了艾院长对我的偏爱,我追求艾贞子便水到渠成。
家宴毫无疑问是最大的刺激。那等于说我已经成了艾院长的准乘龙快婿,在丁莹看来。
丁莹一直深深地爱着我。这么长时间她一点儿都没有改变她的初衷。朱德发的话证实了这一点。
说出秘密更证实了这一点。
她做的是最后一搏。
她已经无所谓伤害不伤害了,无论是伤害自己还是伤害别人,她要达到的目的是,让艾贞子了解真相,让艾贞子放弃。
只要艾贞子放弃,她就还没有输。在她看来,艾贞子才是她最大的敌人。
所以她说出这个秘密,哪怕天塌下来都要说出这个秘密。
而她爱的人——我,却还在竭尽全力给朱德发鼓气,还试图把她推给别人。
你说,换做是你,你会不会落寞?
落寞,在很多时候是远甚于痛苦的。痛苦不断叠加,则成了落寞。
这注定了是一场悲剧。
我想不通的是,上苍为什么要安排这场悲剧?我知道,所有的源头在于我中指上的那个带凸起的肉戒,而源头的源头则是我和郝珺琪上了擎天石柱崖,在石柱裂变的时候许诺“永结同心,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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