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被杨紫心失常的举动震慑了,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看着杨紫心立刻转身就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等在外面的马车,又催着马夫立刻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青鹤童子这会儿也迈着小短腿过来了,一脸大惑不解。
“我不知道。”白薇稍稍反应过来,想到杨紫心抗拒的举动,心中也有些受伤,转回头就看见欧阳东远站在棋舍里。
屋里的阴影将欧阳东远掩盖,白薇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浓浓忧郁,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孩童最是敏感,这时青鹤童子也顺着白薇的目光回望,一看欧阳东远那颓败的模样,心中就莫名地也跟着伤心起来,往白薇身边靠了靠,鼻子就发酸,泪水都要流淌下来。
“白薇姐姐,我怎么突然这么难过呢?”青鹤童子委委屈屈地说着,声音里满是哭腔。
白薇沉默不语,抬手往青鹤童子头上摸了摸,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也很难过呢。
停了一阵的雪又飘飘扬扬地洒落下来,将这冰雪的天地变得更冷更寒……
杨紫心躲进马车里,弯腿伸手将自己抱紧,一刻都不敢放松,否则,身上的每一寸就都会疼痛起来。
闭上眼睛,欧阳东远和青云公子的脸就会浮现,杨紫心将思绪按下,欧阳华和杨紫月狰狞的面容又蹿了出来,把杨紫心吓得几乎要惊叫出声!
杨紫心摸过马车小茶桌上的茶壶,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就捧着茶壶对嘴喝起来。茶早已冷却,冰凉刺骨,却终于让杨紫心冷静了几分。
将喝尽的茶壶放下,杨紫心茫然看着前方,喃喃自语:“为什么让师傅变成欧阳东远……”
杨紫心心神不宁,回到杨府之后,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把秋菊和冬梅都赶了出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感情的拉扯,从来无关乎理智,杨紫心脑中乱成一片,什么也理不清楚。
而此时的棋舍中,徐子冲刚从外面办事回来,进门就见白薇和青鹤童子,两人正坐在屋檐下,一大一小相互依偎,看着大雪唉声叹气。
徐子冲不由失笑,走上前去,一边拍掉身上的雪花,一边调笑询问:“你们俩是怎么了?没吃够肉?”
白薇听了就横徐子冲一眼:“你才只知道吃呢,你自己去棋舍后院看看!”
青鹤童子也嘟着嘴说:“等会儿你也会笑不出来。”
“什么东西这么吓人?”徐子冲越发觉得好奇,便快步穿过棋舍,走到了后院。
后院一片白色的冰雪,长廊在寒风中伫立,却挡不住雪花乱舞飘落进来。
一个修长的身影就站在这肆虐的寒风中,仰起头,黑发划出一道悠长弧线吹乱在风中,欧阳东远抬手就将酒坛对着自己倾倒,冰冷醇厚的酒水便顺着喉咙,一路火辣辣地滑入腹中,火烧火燎的让人难受,更让人迷醉到爽快。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欧阳东远放下手中的酒坛,垂下眼眸,低低轻笑,眼眸中全是对自己的嘲讽。
徐子冲蒙了一下,才发现欧阳东远脚边,已经横七竖八倒了许多酒坛,竟然全是欧阳东远喝的!
眼看欧阳东远又要再喝,徐子冲赶紧冲过去,把欧阳东远手中的酒坛夺走,冲他喊道:“青云,你这么个喝法,是不要命了!”
欧阳东远醉眼朦胧,看向徐子冲轻轻笑了笑:“青云?我不是青云,我是欧阳东远。”
说着欧阳东远就要伸手来拿酒坛,徐子冲偏过身,没让欧阳东远碰到。
“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徐子冲皱眉询问,这样的欧阳东远,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欧阳东远摇摇头,五指如勾,广袖飞扬,一个闪身就已经把酒坛从徐子冲怀中抢了回来,仰头又是一大口酒,仿佛这样醉生梦死,才能忘记杨紫心离去时那双惊恐的双眸。
徐子冲气得不行,心里又焦急万分,看欧阳东远还在喝,干脆一步跨到欧阳东远身后,趁他此刻醉意迷蒙又没有留意,伸手一掌就劈在欧阳东远后颈!
欧阳东远身子一软,手中酒坛就掉了下来。
徐子冲早有准备,一手扶住欧阳东远晕倒的身子,一手就抓住了酒坛。
欧阳东远即使晕倒,眉头却还是紧锁不松。
徐子冲叹口气,将酒坛放在地上,反手就将欧阳东远背在身后,将他带背回了棋舍内。
把欧阳东远安置回床上,徐子冲就走出去,逮着白薇和青鹤童子,脸色黑沉地质问:“你们怎么能让青云这么喝酒呢?不管是出什么事,你们也要尽到自己的责任,好好护着青云吧!”
白薇和青鹤童子面面相觑,他们也想啊,奈何欧阳东远压根就不听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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