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掐着巡逻的间隙,在昭庆门外的跑马坡偷偷上了城墙,一路躲避城头上巡逻的士兵,往西一直走到宫墙尽头,再折往北,直到看到第三道宫墙,再折往东,绕了一个大圈,终于来到了光顺门上的城楼附近。
根据她的经验,守门将领一般都会在城楼内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休息室,无事时,将领都在休息室内休息,有事时,下级将官会来叫他。而休息室,一般都在城楼内的第二层。
沈绥悄悄攀上了光顺门城楼第二层,这里的外廊非常狭窄,更多的只起到装饰作用,也就够一只猫通过。沈绥攀在装饰外廊外,通过窗内透出的光影判断屋内人的动向。屋内是有人的,而且还不止一个人。沈绥听到了屋内传来了小声交谈的声音,是两名男子,其中一个声音低沉,另外一个嗓音尖细,似乎有些像是内侍。
“你不要……在这里……”
“我想你很久了,这些日子你怎么都不来……”
“唉……别……别在这里,会被人听见的!”
三两句话过后,沈绥听见了屋内桌案移动时与地板摩擦的声音,然后听到了尖细嗓音的男子压抑的喘息声,以及ròu_tǐ碰撞的“啪啪”声响。
沈绥捂脸,一瞬怀疑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绪,耐着性子等他们完事儿,然后她终于听到了关键的话语:
“骆将军,咱们就到此为止吧,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来找你,你也不要来找我。”
“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
“咱们卷入大事了,你可长点心吧。你那夜提供给上头的证词,可能会带来很大的麻烦,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什么?松鹤,你把话说清楚。”那个低沉的男声道。
“我没时间在这里久留了,等回去晚了,娘娘找不到我,定会起疑心。你记住,从此以后小心谨慎,千万别再让人抓到把柄,也不要再来找我!”说罢,那尖细嗓音的内侍很快就收拾好自己,迅速离去。
沈绥内心啧啧两声,翻身下了城楼,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这一夜注定是个多事之夜。晋国公主府内,同样也有事发生。徐玠正在自己的书房内,面前铺开了一长卷长安各大小官员的名录,与各大贵族的明细表,逐一比对思索。冷不防忽闻远处传来一声惊叫,她身形一凝,等了片刻,她披上外衣,着履出屋。循着叫声,她似乎早就认准了方向,向着杨玉环所在的别院走去。
她的步速并不快,等赶到别院时,金吾卫的人早就闻声而来。只是大部分的将士都在外面,内部只有一名带队将领进去了。
她从容跨步入内,看到杨玉环的房门大敞,她沉吟了片刻,便走入其中。屋内,杨玉环身上的体香似乎比从前更为浓烈了,熏得满屋都是,十分冲鼻。她蹙起眉头,几步跨入后面寝室,就见杨玉环正被五花大绑缚于床上,身躯还在不断地扭曲挣扎,口中被塞了一大团布条,只能发出呜咽嘶吼的声响。一头长发全部散乱而下,发丝遮蔽她美丽的面容,显得狼狈,却依旧美得惊心。
一名金吾卫的年轻将领站在床畔,手足无措的模样,面上隐隐能瞧出恐惧的神色。
李瑾月就坐在床榻边,身上的衣衫都被扯乱了,似乎将杨玉环绑在床上的人就是她。她喘着粗气,对那位将领道:
“金将军,麻烦你去请太医来。”
“好……好。”年轻的金将军点头,转身走出了屋子。
屋内顿时就剩下李瑾月、杨玉环与徐玠。杨玉环的挣扎呼喊又持续了片刻,转而渐止,她卧在榻上,胸口剧烈起伏,李瑾月迅速取出了塞在她口中的布条。
“委屈你了,玉环。”徐玠轻声道。
“无妨。”杨玉环哑着嗓子回答道。
“接下来才是最困难的时期,这出戏既然开演,就要演到底。你多费心,注意着点。”徐玠又道。
“我省得。”
“玉介,你出去罢。”李瑾月疲惫地说道。
徐玠望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屋子,带上了屋门。
李瑾月抬手,轻轻拨开杨玉环面上附着的青丝,大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她的额头,轻声道:
“你这孩子,也是太过死心眼。你怎么不知道要相信我,我也是有心的,你在我心上,有人要生生将你剜下来,我当然会很痛。”
“我不是孩子……”杨玉环固执地强调道,泪水已然在她眼眶中聚集。
“好,你不是孩子,你也及笄了,是成年女子了。”李瑾月顺从道,“对不起,让你遭了这些罪。”
“我小了你十八岁,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杨玉环又问。
“你不幼稚,但你很傻。”李瑾月笑了,“我知道你缺乏安全感,但是我既然选择了要将你留在身边,此后再也不会有人可以从我身边夺走你。哪怕那个人是我的父亲,是至高无上的皇帝。”
“你会很累,我不想这样。”杨玉环隐隐哭泣道。
“这是我早就选择的路,你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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