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都是我一人的错,您要责罚就罚我,与琴奴无关。”赤糸的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妹妹。
“阿爹不会责罚你。”尹域站起身来,走到两个孩子身前,抚摸着她们的脑袋,道:
“阿爹只是想让你们明白,消息传递时保密的重要性,以及挑选差使之人时,要懂得选择合适和值得信任的人。”
他看着赤糸迷惑不解的眼神,解释道:
“赤糸,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策划一件事,阿爹是想看看你的表现,看你能做到何等程度。现在阿爹告诉你,在你找阿崔给郡主送信时,事情就已经败露了。但这不怪你,并不是你不够聪明或不够谨慎,仅仅是因为你手中掌控的力量不足。”
赤糸结舌半晌,只觉心中有种十分古怪的感觉,有些恐慌,更多的是迷茫。她不由道:“阿爹,您怎得怪怪的,您为何要,对我们说这些……”
琴奴也点头,她与阿姊有着强烈的同感。
“赤糸,琴奴。你们还小,阿爹……阿爹很想再等两年,再教你们一些事。但……我怕来不及了。”尹域蹲下身来,平视着两个孩子,他很平静,但眼中却透着隐隐的忧虑,“虽然有些事现在让你们去了解还太早,但阿爹还是想教给你们。不必着急去理解,但一定要牢牢记住阿爹教了你们什么。”
“所以,您今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截了我的信吗?还是说,郡主没有收到我的信?”赤糸问。
尹域道:“我截了你的信,是因为你找的送信人,是我的人,而不是你的人。但幸亏是我截了你的信,所以郡主准确地收到了你的原信,她今日也会按时赴约,这也是你的疏漏之处,你只顾着送信,却未考虑郡主是否能顺利出来。这件事,阿爹也替你善后了。”
赤糸感到很汗颜,说不出话来。
“好了,此处不宜多话。你们赶紧去赴约吧,阿爹在后门等你们。结束后直接从后门出来上车,跟阿爹回府。”
两个孩子乖巧地点头,在尹域的注视下,向张若菡所居的含清院行去。尹域静静负手立在原地,目送两个孩子消失在视线尽头,漆黑的星眸中抑着一团幽火,渊沉肃冷。
半晌,衣袂翻飞,他轻而易举地跃出了张府院墙,登上阿崔的马车,掀开门帘坐入车厢。
“门主,您这么早就让两位少门主接触这些,会不会太……残酷了。”崔钱寻找着合适的词汇去表达。
尹域坐于车厢,半晌未答。就在崔钱以为门主不会回答自己时,却忽听他道:
“不久的将来,会有命定的劫数降临,即便是我,也不知是否能安然度过。我必须教会她们,如何自己保护自己,因为我可能没有办法再去保护她们。”
崔钱无言以对,他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听到这位稳如泰山、淡若清风的门主说出这样凝重的话。这一瞬,他只觉内心升起无与伦比的恐慌。
***
“三娘!人来了!”无涯关上窗,紧张兮兮地回身道。
张若菡沉稳地点点头,然后对身旁的李瑾月道:
“卯卯,我去迎她进来。”说着,她就亲自下了楼。不多时,楼梯传来“咚咚”杂乱的脚步声,赤糸那熟悉的红衣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她的身后,还跟着个更娇小的可爱小人儿,正是很长时间未见的琴奴。
现下她们身处的地方,是张若菡居住的含清院畔的墨心阁。这阁楼,是张府的暖阁,除却湿寒的冬日,家里不会有人来。这阁楼悬空,地基下可熏暖烟,烟道埋于地下,直连后厨。烧起火来,下管道中曲折,后从专门设置好的排烟口排出,熏出的暖意可使得整个阁子都干温如春。这个基筑方式是张家二郎想出来的,从岭南来到长安后,家里人很不适应长安的气候,尤其是冬日。因此在张府修建之初,便采取了这样的工事。
墨心阁共三层,当尹子绩、尹子音跟着张若菡爬上来后,就看到瘦了一大圈的李瑾月正在楼梯口徘徊。
“卯卯!”尹子绩喊了一声。
“赤糸!”李瑾月欣喜的应了一声,随即几乎是下意识地狠狠抱了尹子绩一下。
“卯卯,你可把我勒死了。”尹子绩不好意思地推开她道。
李瑾月似乎是很急于去解释什么,可话在口边,却说不出来,很是有些难以启齿。还是一旁的张若菡代为道:
“卯卯,我懂你的意思,不论大人们发生什么事,咱们仨的感情都是不变的,对吗?”
“对,莲婢说得对。”李瑾月忙点头道。
“这话其实是该我来说的。”尹子绩认真道,“卯卯,我母亲她……如今对你父亲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我真的……”
“我明白,我明白的赤糸。不论你母亲做了什么,那都与你无关。你就是长安城的火凤凰,会给我们做各种稀奇古怪的玩具,会为了一只逃跑的獐子闹翻整个西市,我怎么会把大人那些争斗之事怪在你的头上。何况,我父亲其实也有很多对不起你母亲的地方。”李瑾月抢着道,说完后,她的情绪低落下来。
赤糸抿了抿唇,看了看一旁面色依旧温和如水的张若菡,又看了看身后正在发懵的琴奴,道:
“咱们别站着说话了,都坐下吧。”说着,一手拉起张若菡,一手拉起李瑾月,张若菡又牵了小琴奴,四个孩子围着,在筵席上坐了下来,一旁的无涯忙从带来的食盒里取出茶壶与茶盏,为四个小主人斟茶,又端上冰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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