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谢清婉缓缓的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
偌大的皇宫,宫灯一排排的被点燃,肃穆似乎又庄严,慈悲中似乎又带着低低的嘲讽跟哀叹,整个皇宫的上空,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似有似无的光亮,似禁锢,又似解脱。
谁也不知道,宫里的各处的人,都在打着什么算盘。
三娘上前将谢清婉的手收回来,轻声道:“怎么这个时候开窗了?冷。”
“不碍事。”谢清婉收回自己的视线,其实她也看不太远。“三娘,你说当初我们在谢府的时候,一切虽然复杂,但是至少不用时刻防备着任何的人,我们的目标明确而敌人不自知,现如今,我们成了那站在明处的靶子,不知道将要承受四面八方哪里来的弓箭了。”
她忽然之间觉得有些觉得心累。
“这有什么好比较的,当初小姐只是谢府的三小姐,现如今,小姐是锦王妃,未来的皇亲国戚,身边接触到的人不一样了,事情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三娘虽然经历了很多,又跟在谢清婉身边那么久,但是到底是没有经历过皇宫之中的勾心斗角,不知道到底有多可怕。
谢清婉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笑了,“是了,我从来一入这后宫,便是靶子,这情况从未变过,我竟然会生出感慨,罢了罢了......”
周嬷嬷这是第一次见到谢清婉生出这样的感慨,心中多少有些可怜她的遭遇,这个也是跟庄妃一样的可怜之人,只是她有些幸运,至少朱崇儒现在是没有要动她的心思,而太妃现在有朱彝撑腰,还能护上她一护,当年的庄妃是何其的可怜,孤零。不过她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了,都快将这个对比念头按了下去。
她就着灯火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谢清婉,虽然看的隐晦,但是谢清婉却还是察觉到了,但是她脸上却是半分没有表现出来。
“王妃打算如何打蛇七寸?”
周嬷嬷思索一番,试探着问出了口。
即便是打狗,在这宫里也得看主人,谢清婉的现在想要直接打到那人的痛楚,她自然想要知道,若是谢清婉哪里有做的不妥当的地方,她也好及时帮着纠正一些。
“嬷嬷且等一等初心跟初衷她们能带回来何种消息,我再细细与嬷嬷说,这计划到时候还要请嬷嬷多多担着些,我也是怕哪里出了漏洞,到时候再让别人钻了空子,为别人做了嫁衣。”
“王妃吩咐,定当全力以赴。”
周嬷嬷屈膝行礼,对谢清婉不由高看了一眼。看来自己到底还是看低了她。
张美人的寝殿里的灯还亮着。
窗外似乎是起风了,有些沙沙的风声,遮住了其他的声音。但是这沙沙的声音却并不让人觉得嘈杂,反倒是像是很规律的节拍在拍打着。
殿堂两侧的灯的摇曳着拉长了整个宫殿里的东西,馨黄的灯光下,那原本端坐着神游天外的张美人,却是鬼使神差的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外室,拿起了剪刀。
一旁的崔嬷嬷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还以为她要自裁。
“嬷嬷,帮我剪了这腊梅吧,我惊心的伺候了那么久,却是等不来人来观看,既然如此,又何必放在这里堵心?”每日看到这腊梅,反倒是在嘲讽自己一般。
她也是被迷了心窍,竟然会以为朱崇儒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万一想起来她呢?
若不是今天见到赵文淑,她都还要沉浸在自己编制的美梦中了。赵文淑之前有多得宠?这宫里谁能比的上?况且她还是有孩子的人,但是朱崇儒竟然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儿子去死!更何况她这样从未得宠过的人?现在这里,他应该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了吧。
她拿着剪刀来到花前。
纤纤玉指轻轻的掰了两朵开的正艳的腊梅,神色哀叹:“我当年不应该不听祖父的话,一心想着如同这花一样,开的正好时,总归会有出头一天,却是低估了这宫里的三千女人,又有哪一个不是颜色好?
开的再好又如何?没有人欣赏,一样只能独自落败。”自然,犹如她这样的女人,也是一样。
崔嬷嬷站在一旁,没有敢开口说什么。实在是她这话委实不好接。
到了最后,原本开的正鲜艳的腊梅,被一点一点的扯了下来,铺满了案几。“娘娘只是不争罢了,当年娘娘在张家也是呼风唤雨的,到了这深宫,不生其他害人的心思,可是总有人不识好歹,不感激娘娘就算了,反而恩将仇报。”
张美人微微一笑,夜色中多了一层凄楚与悲凉,“谁又不是恩将仇报呢?我也只不过是想保住这一条命而已。这后宫,从太后到皇后,到赵文淑,到老太妃,浮浮沉沉,谁又能看得清呢?谁也不知道一下刻会发生什么事情,不与人为敌,便是保全自己的最大筹码,但是若是这筹码受到威胁,我也会奋起反抗的。
赵文淑大概还做着以为没有了皇后,太后也不能出来,黎贵人又没有了任何的机会了以后,她还能重拾辉煌吧?呵呵......她真以为自己又是老几呢?”
不过是一个总也看不清形势的可怜人罢了。
到了后面,她突然扬高了声音,哀怨且又有些危险。
崔嬷嬷收走了剪刀,轻声道:“时间不早了,娘娘还是先梳洗一下,早些歇息吧。”
张美人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望着铜镜中的女人,她轻轻拿起梳子,铜镜中的女人也跟她的动作一模一样,轻柔的打理着自己的长发。
崔嬷嬷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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