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商臣一直都知道若敖氏瞧不起自己,可他根本不相信若敖氏敢公然谋害王室。
要知道这是春秋时期,无论是大国还是小国,臣子根本不会起谋害君主的心思。讲究出生的时代,即使臣子推翻了君主,一国之主的位置还是由原君主的后代坐,不然各诸侯国包括本国的百姓都不同意。风险巨大又没有什么实质收益的事,谁乐意干?
气晕了头的人会干,气晕了头又有实力,不为解决问题只为发泄私仇的人愿意干。偏偏这个人便是若敖氏族人,能轻易得知在秦国出使的族人斗克即将返朝,也知道楚王极为重视与秦国联盟之事,必将返宫与斗克面聊。
一心防着若敖六卒异动,又不想再听到“弑父”二字,楚王商臣将近期都极少用到的宫殿整个丢给了夯哥打理。
没办法,春秋时期做了什么便是什么。一个史官都敢在册本上记录“商臣逼死成王继位”的时代,下人自然也会私下异论。这年头,君主都把“孤无德”挂在嘴上,当然不觉得自己做过的事被别人议论有什么不对。
做了便是做了,被说正常。只是,一旦听到的确有些不开心。只让夯哥守着王宫,便是不想听到闲言闲语。
入夜,楚王商臣慢悠悠的踱回了自己的宫殿。殿门口,两个下人陪斗克站着,鸣凤兵各司其职,只对孤身而来的楚王微微点头。
商臣很满意,对着斗克点了点下巴,示意他跟上。直到月上三竿,斗克才一脸倦容的走了出来。下了五层泥土台后,斗克突然回头看了看,殿上趴着的人根本没打算对他掩饰。不但抬了抬头,还挺了挺胸。
斗克脸色大变,赶紧转身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幸好,这一回头只是瞬间,前面领路的人和后面的守着的鸣凤军都没查觉。而殿内剩下的三人,一人早已得知瓦上有人,一个浑然不知,一个却紧张得直冒冷汗。
猫儿没找到藏进了木箱的真夯哥,却发现了假夯哥的不正常。他没见到烧毁的衣衫,却见到夯哥将一碟粉末状的东西拔进了茶粥里。放下漆碟的那一瞬间,夯哥见猫儿就在旁边还迟疑了一下,又拿起另一个碟子拔了点粟米进去。
这里喝茶的确会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跟煮粥一样。可猫儿打从来这里起,就没见过谁往茶里面加粉末状的东西。
是楚王才能享用的特别添加物,还是这家伙真把我当小孩,做坏事都不怕我看到?
猫儿决定赌一把!
他照着夯哥的比划端着放了点心的碟盘,紧跟着在夯哥身后的他一进了王殿,便做出摔倒的姿态。身体下蹲的同时,猫儿伸腿便勾住了走在前面的夯哥,本就身形佝偻的夯哥哪想到会这一出?失去平衡的他双手一歪,手中的托盘也随着斜倾。安放在托盘上的茶壶和茶具尽数飞了出去,以支离破碎的方式落到了地面上。
这动静惹得楚王一声冷哼,刚要出言喝斥猫儿,夯哥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商臣双眉一蹙,下意识的做了一个格挡的姿态,待手上传来钻心之痛时,才看清夯哥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商臣也不慌,一个甩袖便想推开夯哥。可他用了全力,夯哥还是处在原地。商臣只好咬着身与之纠缠,以避开不断向自己刺来的匕首,并大声召唤鸣凤兵。可那夯哥却一点也不慌张,反而用不太标准的楚语笑道:“弑父逆子,你以为鸣凤兵能救得了你?”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的兵器碰撞和人的叫喊声。
这斯不是一个人!
商臣暗叫不好,也不管匕首已然落在胸前,伸手去挡的同时脚步坚定向佩剑的方向移去。而方才一直在寻找武器的猫儿也终于将手坚定的伸向了殿中央的熏香炉。
他吃力的端起青铜香炉的顶盖时,轻薄的身体差点被手里的重量压得直接躺倒在地。好在,已经习惯了小孩身体的猫儿并不蛮干,将香炉顶盖放在地面滚了起来。商臣与假夯哥打得正激烈,屋外的动静也大,谁也没记起还有他这个小孩。猫儿发现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做前期准备。
动手前,猫儿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调整得差不多了,猫儿才大叫了一声“大王。”
商臣该干嘛依然干嘛,镇定得猫儿直呼没帮错人。倒是那刺客本就心里犯虚,听到呼声便一个转头来看,猫儿使出吃奶劲托起的香炉盖便打在了刺客的头上。
“又没叫你,瞎起个什么劲。”对着已经砸晕的刺客拍了拍手,猫儿转头对楚王道:“大王,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正扯了衣服包扎伤口的商臣“嗯”了一声,笑道:“等。”
“等?等外面打完吗?”猫儿冲到窗口一看,叹着气说:“打在一起了,也看不清谁能赢。”
“反正他们把事都交给地上这斯了,没在外面打赢断不会来搭理我们。”拿布死死按住胸前的伤口,商臣赞道:“你小子果然机灵,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就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屁……
猫儿无奈的摊了摊手:“叫猫儿。大王,我不能干等啊,我担心子旅那边也出事。”
“孤给了子旅那么多兵,他那能出什么事?”伸腿踢了踢地上的刺客,商臣抱怨道:“弄不好斗越椒那小子去为难我儿,就是为了让我多派兵去太子府。”
猫儿很清楚的记得,楚国霸主庄王并不是一个弑父上位的人。所以比起眼前的王来,他更在意子旅的安危。
楚庄王可是春秋最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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