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去找网吧老板,那个精瘦的老头突然变成了淳化镇的朱老板,他喃喃地说:“历史重演了!”
我笑了一下,低低地对他说:“不,这是时间回旋,时间像漩涡一样把我们卷入了1937年12月的南京。”
那个日军士官站到桌子上,按着胯下很滑稽地吊着的那个指挥刀,高声地喊道:“南京已经被皇军占领,我们正在扫荡支那军的败残兵,你们要出来接受皇军的检查!”
所有的人都知道出去意味着什么,他们读过历史教科书,知道那些野兽一样的日本兵是不会费神劳力地分辨军人和平民的。但他们又是容易遗忘的,他们忘了,即使他们按照这些野兽说的去做,野兽仍然是会杀掉他们的。他们的目光聚在我身上,是的,我身上仍旧穿着那身制式军用迷彩服,帽子上还钉着“八一”军徽。身边的几个网民开始把我往外面推,低低地说着:“你是当兵的,他们找的是你,你快出去吧。”
由于前一天晚上的经历,我已经有了对付日军的经验,但我还有点犹豫,我为什么要出去呢?只是时间出了点差错,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正在犹豫着,忽然有人把我推了出来,声音里甚至还带着愤怒:“打仗是你们当兵的事,别连累我们。”
我被他们一下子推到日军士官的身边,但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个日军士官并没有见过我这样的军装,这样的军装还要等到若干年后才会出现,“八一”军徽也是在十年后的解放战争快要结束时才第一次使用,具有中国特色的文职干部肩章,不要说是他们,就是放在现在,一些没有文职干部编制的野战部队都不大熟悉。我曾经去过一个野战军,在那个部队大院里遇到一个上校,离得远远的,他就突然立正站好,啪地给我敬了个军礼。事实上,如果我也戴军衔的话,也就是一个少校而已。
那个日军士官疑惑地看着我,问我:“你的,什么的干活?”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一个网民叫了起来:“他是解放军,他们比国军更坏,他们打皇军打得更狠。”
日军士官愣在那里,是的,不要说“中国人民解放军”了,世界上其他国家形形色色的“民族解放军”也是在六七十年代以后才纷纷出现的,一个小小的1937年12月出现在南京的日军士官,即使具有天才一般的大脑,也不可能知道这个“解放军”意味着什么。
我扬了扬手,凑到日军士官耳朵边,用日语告诉他说,我是东京大本营刚刚组建的特种部队,前来南京视事,军装当然和你们的不一样。
他立刻就相信了,点头哈腰地“哈依”个不停。日本军人对军队的等级更为尊重。这也是职业军人必备的基本素质。这支野兽一般的军队不亚于当时世界上任何最强大的现代军队。
他问我,这些中国人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很难办的问题。这也是历史上的一个悬案,中国人一直说,南京大屠杀是日军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但否定大屠杀的日本现代流氓无赖却不承认,认为这是军纪问题。他们忘了,他们的军队以服从命令而著称。在命令面前,他们是不会思考的牲畜,牲畜是不会违反军纪的,只会听从命令。
我问他,你们司令部是如何命令的?
他果然说,上级命令,全部处理掉。
我回过头去,那些网民们瞪大眼睛看着我们,他们怎么也理解不了,这些日本军人怎么会对一个解放军如此恭敬,他们命运现在居然掌握在一个被他们推出来送死的人手里,这个变化太具戏剧性了,他们一时还想不通,只能站在那里发愣,呆呆地看着我,目光里流露出可怜巴巴求饶的神情。失望,无边无际的失望,我早知道爱国愤青们最擅长的是耍嘴皮子,但还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他们打回原形了。他们只会破坏,从来没有起过建设性的作用。说他们是爱国愤青还是客气,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爱国贼”。
我想说,那就杀吧。要他们又有什么用呢?我们赶走了野兽般疯狂的侵略者,随之又培养出比野兽更无知更疯狂的后代。他们甚至比他们所要反对的走得更远,更加反动,1937年12月的南京城里,日本军人像割韭菜一样割着中国人的脑袋,他们不认为那是人,他们觉得这和杀一条狗杀一头猪没有区别。七十二年过去了,我们坐在电脑前,拿着鼠标,敲击着键盘,自言自语地把那个岛国所有的人称为“蛆”。狂妄无知的背后不是勇敢,仍然是怯懦。
我为什么要救你们?
日军士官把我的沉默当做了默认,指挥士兵们端起三八大盖,那些网民们目光像刀子一样狠狠地戳在我身上,他们恨我超过了恨那些日本军人。他们不亏是健忘民族的后代,一转身就忘了,就在刚才,就是他们把我推出来的。
日军士兵们拉动着枪栓,子弹上膛了,他们把枪对准那些网民,他们惊恐地蹲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没有人反抗,甚至也没有人呼喊一句口号,他们无助地等待着屠杀的枪声。
我叹了口气,把那个日军士官腰间的指挥刀拔了出来,一道寒光闪过,那颗肮脏丑陋的头颅在空中划了一个难看的弧线,骨碌碌地滚在地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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