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的南苑,是花盆最多的一个苑园。
虽是秋季,鲜花却恰好怒绽不衰。
浅紫的迷迭,已簇簇脱离羞涩,张扬的如那媚丽的女子,香气迷人人欲醉,在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桂花树下,相得益彰。
景誊望着那绚烂的黄色,再看看那媚丽的紫色,神情微微哀伤。
树下放着一张书桌,上边整齐的摆放了笔墨纸砚,铺展开来的宣纸上,有不少桂花的花瓣,这般看过去,竟有了几分温柔。
景誊迈开脚步,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展开来,待走到桌旁,轻轻地一一捻起那些小花瓣,放在手心,就像是放了最重要的宝贝一般。
秋风凉爽,迎面而来,吹飞了掌心里的花瓣碎儿,景誊眼睁睁的望着这些花瓣,随着这阵唐突的秋风,四处飘飞,落入泥地。
景誊的表情又沉重了起来,今日黄媚急冲冲出去,也不说一声,害得他以为她出什么事了,着急上火,又不敢张扬的找人,怕露陷,结果,好生煎熬的把人等回来后,对方却只字不提,回了房间,谁也不见。
景誊被拒之门外,站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最终颓然离开。
整整三日,黄媚都不见他,他的心空落落的,就好像被抛弃了一样,这种感觉真要命。
提起狼毫,景誊落笔极慢,一笔一划都填满了沉重的心事,以往字迹里的洒脱去了八分,添了许多尖锐的棱角出来。
旧梦依稀,往事迷离,春花秋月里,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漂来又浮去,君来有声,君去无语,翻云覆雨里,虽两情相惜,两心相仪,得来复失去,有诗待和,有歌待应,有心待相系,望长相思,望长相守,却空留琴与笛。
一张宣纸写满,景誊拿起,放在一边的长椅子上晾着,随即提起狼毫,继续落笔。
以情相悦,以心相许,以身相偎依,愿勿相忘,愿勿相负,又奈何恨与欺,得非所愿,愿非所得,看命运嘲弄,造化游戏,真情诺诺,终于随乱红飞花去,期盼明月,期盼朝阳,期盼春风浴。
黄媚今日打开门,没瞧见景誊,心中不安,便问了下人寻来。
结果却看到这般的画面,君子如玉,下笔如有神。
可逆风不解,挟雨伴雪,催梅折枝去,凤凰于飞,翙翙其羽,远去无痕迹,听梧桐细雨,瑟瑟其叶,随风摇记忆。
写完最后一个笔画,景誊如释重负的长叹了一口气,放下狼毫,望着锋芒毕露的字,眉头一皱。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了呢?
他练字多年,从来都没有把杂念带进来过,今日,却是第一次。
景誊一把撕碎了写好的宣纸,一张张撕得粉碎。
那沙沙的声音,就好像听懂了他的心事一般,竟也带了几分的气恼。
黄媚哑然的望着这一切,他,这是生自己的气了。
想迈开脚步,却怎么都抬不起脚。
黄媚垂下眼帘,转身,无声离去。
正当此时,一个信鸽,扑腾扑腾的落在了景誊的肩膀上。
景誊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住,抬起头,对上信鸽无辜的黑眸子,景誊抿了抿唇,拿下鸽子腿上绑着的信筒。
这是国君的来信,非大事不来。
眼下突然来信,定是出什么事了。
景誊的心又沉重了几分,原本舒适的秋季,顿觉烦躁十分。
展开信纸,景誊的脸色慢慢的变了。
“心不动,则不痛。情不自禁,长痛,不如短痛。心动者,当断则断。男女情爱皆为浮云,莫忘家国责任。”
手里的信纸不知何时脱离了景誊的手,掉在了地上。
国君怎么会知道?知道他动情了,对方还是站在政治对立的黄媚。
是孙家说的吗?那么孙家如何得知?
先前美人盟撤离孙家的事,所有人有目共睹,难道,孙家又发现了美人盟的存在,甚至发现他帮助黄媚,所以告诉给了国君,让国君来警告他?
景誊的脸色凝重,如果说,孙家真的什么都知道的话,那恐怕,其他四位公子也收到这封信了。
以孙家的行事作风,定会逐一告知,不会落下谁。
看来,他费尽心思保护黄媚,却还是没能逃脱孙家的眼线。
如今闹得国君知晓,他若再保护黄媚,那便是叛国。
如此一来,族人亲朋都会被牵连,砍头抄家,流放终生。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残酷的律条了。
景誊的心一点一点的沉重起来,两边都重要,哪一边都舍不去。
蹲下身,捡起信纸,景誊走进了书房。
信纸丢进小火炉后,很快就成了灰烬,可景誊心里对黄媚的爱恋,却半点都没有消失。
虽一直都知晓是对立的立场,但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他终于感受到了矛盾是何物,也终于明白何为纠结。
这件事决不能让黄媚知晓,他得马上去一趟其他公子那边才行。
这件事关乎家国,已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尽管再舍不得,景誊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抛下一切,选择她。
家国乃是男儿的责任,他做不到抛家弃国,丢盔弃甲只为她。
然而景誊正想去找席遇,席遇和吕然却一块儿来了,看两人的脸色便知道,来意一致。
看来,孙家的确是知道了,还告诉给了各国的国君。
这一招,不费半分力气,就把局势扭转回来,固若金汤。
孙家果真,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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