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太和七年,平城。
太皇太后冯氏按鲜卑皇室“子贵母死”的惯例,立未满一岁的拓跋恂为皇太子,赐死了夫人林氏,追谥为孝文贞皇后,并亲自抚养太子拖把恂。
同年,太皇太后谕旨,将弟弟冯熙的两个女儿冯润、冯媛封为贵人,借以稳固冯家在朝中的地位。
身为帝王,感情和政治掺杂在一起使他不合心意,那种用政治方式将一个心爱的人推进怀里的感觉令他极度反感,他想追求一份纯粹,却跨不过心中对冯氏家族的那道坎儿,故而开始对那份爱意心生抵触和厌恶。
…………
大喜之日,冯府准备了十里红妆为两个女儿送嫁,两顶用金线绣着祥云的雀轿从宫门抬入,如此贵人之礼,可谓风光无限。
青年皇帝拓跋宏自小跟着太皇太后冯氏长大,虽有满腔宏图大志,却处处遭受控制。表面上对太皇太后唯唯诺诺、言听计从,对冯家百般优待,实际上早已经开始暗地里谋划局面,企图挣脱掌控,一展抱负。
…………
冯润和冯媛一席盛装地坐在各自的喜轿中。
冯媛欣喜娇羞,一副平常女子出嫁应有的情绪姿态。
冯润却不同,她紧紧地攥着袖子,既期待忐忑,期待那个曾许诺她一颗真心的帝王,忐忑这样的方式会令这段感情掺入杂质,还有感情极好的妹妹冯媛,日后不论是卷入朝政纷争还是后宫纷争,都会令彼此不堪。实际上,她并没有那么开心。
两顶轿子进宫后,分别被抬进了灵泉宫和长清宫。冯润居灵泉宫,冯媛居长清宫。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两位贵人分别守在自己的寝宫里等待着,谁也不知道皇帝会宿在谁那里。
…………
夜逐渐深了,灵泉宫内,冯润盖着喜帕坐在床前有些焦急。
守夜宫人的声音响起:“陛下吉祥。”
闻声,喜帕下的红唇露出了既忧虑又欣喜的笑容。
房门开了,一串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冯润攥着袖口,心底一阵紧张。
宫人将门关上,拓跋宏拿着金秤杆来到床前站定,目光复杂地看着一袭红装的冯润,犹豫了一下,放下金秤杆,伸手一把掀起了喜帕,惊到了佳人。
“阿宏。”冯润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人,这个人,将是她认定了跟随陪伴一生的人。
拓跋宏身上一身酒气,炯炯的目光中透着几分醉意。他伸出手抚摸着冯润的脸,像是在抚摸珍宝一般,忽然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朕?这么久了,朕的一片真心……在你这儿……就那么不堪?”
冯润不明白:“阿宏……”
“闭嘴!从今天起,不许你这么唤朕!”
“你这是怎么了?”冯润不明所以地焦急问。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吗?”他满脸怒意,一挥衣袖,用力将冯润推在榻上……
“太皇太后赐婚,这么大的排场,都对你们交代了些什么?”
他的目光里满是不甘,声音里的怒意令冯润有些害怕,她摇头:“我不明白。你醉了……”
拓跋宏眼中含着泪,伸手解着鎏金腰带,边解边说:“朕没醉!朕说过会娶你,会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娶你!不是这种方式!既然如此,别怪朕不客气!”
冯润看着他,她能理解他心中的愤怒和苦楚,可她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当听到他带有怒意的表白,她一点也气不起来。
“阿宏,我能理解,我都能理解……”
拓跋宏讽刺冷笑:“朕要的感情是不含杂质的!朕说过要娶你,但不是这种方式。你知道朕讨厌什么,朕不喜欢被威胁,不喜欢被利用!你那么懂朕,为什么还要触及朕的底线?”他扔下腰带,控制不住情绪,疯了般含泪,红着眼睛说:“你知道吗?那老太婆为了权力,先杀了朕的生母,后杀了朕的父皇,接着又杀了恂儿的生母。朕如何能坦然?”他忽然眼中含着泪笑了起来,“朕现在连自己的生母姓什么名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很可悲?”
说着,抓过冯润的衣领,将她拎起。
两人靠得很近,彼此对视着,“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冯家人在打什么主意,朕不是傀儡,是不会任由你们摆布的!”
…………
已是深夜,长清宫的寝殿内,喜帕下的冯媛有了困意。
从小跟在身边的月瑾推门进来,见冯媛的身子有些摇晃,用金秤杆掀开冯媛头上的喜帕。
冯媛睁开眼,见不是拓跋宏,不禁有些失落。
月瑾见状,小声道:“贵人,陛下去了……”
冯媛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么久陛下没来,肯定是去了大姐那里。陛下和大姐从小感情就好,没来我这里,也说得过去。”
月瑾咬了咬唇:“贵人,您甘心吗?”
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她是我的姐姐,我们姐妹感情极深,这次一起入宫,必会给陛下造成选择困扰,我没理由怪姐姐。”说完,放开了拳头。 一夜过去,整个内宫一片红艳艳的喜气,静静地,忧喜自知。
此时,拓跋宏正宿在新贵人冯润的寝宫里。
天还没亮,拓跋宏回眸看了看床上似睡非睡的佳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底闪过厌恶,没有任何留恋地走下床。
守夜的太监高敛听到动静,忙进来服侍其更衣。
冯润紧闭双眸,眼角落下一行清泪,翻过身,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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