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肝汤是很好搞定的。
江寒拎着它到千草堂时,巳正刚过,但是宋耀祖却已经离开了。
昨天,王掌柜得了黄员外的允诺,说是损失都由黄家出。可黄员外走后,黄家却迟迟没人来与他详谈。于是傍晚时分,他就急哄哄地去了黄家。
黄员外还算客气,让黄德义塞给王掌柜一百两银票,说是赔偿利来茶馆的雅室和宋耀祖的医药费。
风起雅室虽然大,但由于位置不是很好,里面的摆件除了那个大瓷瓶,其他的并不值几个钱。
王掌柜心里一算计,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
这些钱,他都能把利来茶馆整个翻新一遍了!
首富就是首富啊,出手就是大方!
一时间,王掌柜心里有些小小的懊悔——当时怎么没让祝少爷把旁边的雅室也给砸了呢?
有了钱,王掌柜是很大方的。
因此,一回到茶馆他就去了千草堂,先结了一部分药钱,又慰问了宋耀祖一番,说了一堆让他安心在千草堂养着,别担心钱,千万不能留下病根之类的话。
宋耀祖一听就知道有戏,连忙表示在药铺住着太贵,他一个月的工钱都不够住三天,赔偿还不知道找谁要,家里又还有病母幼弟要养,说着说着就一边喊“哎呦”一边哭起来。
王掌柜见状,也不好意思捂着银子不撒手了,立刻掏出了五两银子,说是费了老劲从黄家讨要到的。之所以这么多,因为除了药费,还包括了宋耀祖的误工费。
宋耀祖一见银子,病就好了三分。
原本当天晚上就要强撑着回家的,还是及时赶来的邱大夫警告他,流血太多不宜走动,碎瓷可能还未除尽,当晚或许会发热之类的,这才勉强让他在千草堂住了一晚。
这不,天一亮,换药喝药完工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回了家。
这些事情,江寒不知道详情,只从邱大夫那打探到宋耀祖拿着王掌柜给的银子回家了。
汤都已经熬好了,总不能再拎回去吧?
江寒只好拎着食盒拐去了乌瓦巷的宋家。
……
“砰!”
粗重的关门声,昭示着闯进来的人内心的恐慌。
里屋的人听见声音立即走了出来,迎上一脸惶恐的女人。
两人回到屋内,男人问道:“怎么又回来了?码头增加了巡检?”此人正是满春院的护卫头子牛二根。
女人喝了口茶,哆哆嗦嗦地道:“不知为何,他们突然增加了好些婆子来查验女人,将人带到一个帐篷里,一个一个的看,还摸……”只听声音不用细看,就知道这女人是曾掌柜伪装的。
牛二根惊愕地瞪大眼睛:“如此说来,他们似乎笃定你扮成了女人。可你擅长扮女人这事,除了我跟你四表哥,应该再无其他人知道才对啊……”
曾掌柜点点头:“我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兴师动众。方才我还去了几个镇门附近打探,每一处都是如此。”他头一垂,面上露出颓色,“这可如何是好,本以为沈黑脸解禁客船码头是放弃再搜寻,我可以趁机离开了,哪知道他是等着我自投罗网呢!”
牛二根紧拧眉头,沉思良久后,道:“你说,会不会是你那小伙计发现了你的秘密,一审讯,全交代了?”
“你说范一光?”
“嗯,你不是时常让他给你办事,有时候还带着他出门……”
曾掌柜垂眸细思,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眼睛慢慢瞪大,道:“我那处院子他没去过,但是,我那小书房他偶尔会进去,书房里有几件女人用的物什……有一次咱俩在暗室扮装,那身衣服我原本是要带回宅子,中途却有人来寻,我就藏入了斗柜里……”他声音一顿,疑惑道,“只是,这些东西即便他看到,应该也不会想太多吧,对外我是有家室的。”
牛二根道:“可能被审问时,他说不出有用信息,又害怕受刑,索性就将平日觉得奇怪的地方通通说了出来。依沈黑脸的狡猾,昨天找不到你,今日做出这种判断很正常。”
“唉,再提这些也无济于事,说到底还是我平日防备不够。”曾掌柜叹息一声。
“我看你暂时别走了,就躲在满春院避风头。他们虽然知道你扮成了女人,但肯定想不到你会扮成妓女吧?”牛二根建议道。
“不安全,我就怕他们上午在各关口搜不到我,下午就会带着婆子挨家挨户上门,查验全镇的女人了。”曾掌柜双手捂脸,幽幽道,“牛哥,我觉得我逃不过这次大难了。”
牛二根搂住他的肩,沉吟半晌后,哂笑道:“你瞧咱俩真是急糊涂了,既然知道他们特意搜女的,咱们再做回男人就是了!去满春院正好,就扮成护卫,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必不会让他们把你搜出来。顶多再有两天,找不到人,巡检司就会放弃了。”
……
话说江寒去了宋家,半刻钟后又从宋家出来了。
食盒是空了,她也被气饱了。
要不是有她爹的交待在前,又见宋家穷得叮当响,一家人除了宋耀祖都可怜得很,否则,她才不会礼让他宋耀祖呢!
明明是他自己看热闹拍马屁倒的霉,竟好意思问她要赔偿!
真当她是包子啊,谁都能上来咬两口?!
都拿到银子了还不知足,她也是受害者啊,她的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还找不到人来赔偿呢!
江寒拎着食盒往回走,越走越觉得不甘心。
她莫名其妙地受了一场难,曾掌柜却一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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