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雨未置可否。林闯说的有些道理吧。她必须寻找哥哥。若不是在哈尔滨几个月的经历,也不会想到组织队伍。
林闯做不解状,不高兴了?我也没说什么啊,你就撅嘴了。
柳东雨摇头,说到娘就难过。
林闯问,想让娘好过?
林闯明显是设置陷阱,柳东雨没理他。
林闯不甘心,追问,你不想让娘好过?
柳东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闯说,你诓我可以,不能诓咱娘啊。她都成黄土了,你就忍心?
柳东雨说,少胡扯!
林闯做痛苦状,妹子,太伤你哥心了。不,太让本司令伤心了。你说,我要真是司令,你敢吗?司令是什么人?指使谁敢不听?
柳东雨说,司令也不能乱发指令吧?要不还有什么威信?
林闯仍惦记着没说完的话,自顾自道,让咱娘高兴其实很简单,娘心疼我,我高兴了娘自然就高兴。怎样?侍候咱一回?
柳东雨猛然立起,冰冷的目光锥子一样刺着他。
林闯哎呀一声,妹子别误会,我饿了,给咱熬点粥喝吧。
柳东雨仍没好气,快半夜了,吃的什么饭?省省就不行?
林闯说,省省怎么行?咱是七尺汉子,不像你,少吃一顿两顿的没事。伙夫睡了,你这么不情愿,我自己来吧。陪我一起吃总可以吧?
柳东雨嘲讽,你不是除了打枪就会干木匠活儿吗?熬粥?还是算了吧。
林闯说,没个说话的躁得慌,咱还可以唠唠北方抗日军的事。你给我封个空头司令,这不是兴奋得睡不着嘛。
柳东雨不忍扫他的兴,随他去了伙房。她张罗做,林闯拦住,还是我自己来,自己做的吃起来公气。柳东雨说,这可是你说的啊。林闯手里忙活,一边自嘲,好歹咱也是北方抗日军的头儿,熬口粥还得自己动手,明儿把弟兄们召集起来抓阄吧,谁抓住谁当。柳东雨悄悄笑了。
片刻工夫,林闯将两碗粥端过来,尝尝本司令的手艺。柳东雨暗暗思忖,这家伙还真是干什么都行。林闯似乎猜到柳东雨想什么,说咱除了不会生孩子,什么都会。柳东雨知道林闯又在设置陷阱,没搭理他。
柳东雨的粥还没凉,林闯已经灌进肚里。柳东雨惊愕,你不怕烫了舌头?林闯笑嘻嘻的,咱舌头是胶皮做的,不怕烫。柳东雨推过去,把这碗也喝了吧。林闯又推过来,板着脸说,你也不用这么小瞧我吧?柳东雨不解,怎么就小……瞧……你了?林闯说,你让我吃独食,这不就是吗?柳东雨没好气,不吃拉倒。林闯装出很生气的样子,不吃,就不吃。柳东雨问他既然饿了,为什么不整点别的,一碗粥能吃饱?林闯说,弟兄们一样卖命,谁也不敢半夜吃小灶,咱喝口稀的就不错了,还能整大鱼大肉呀?柳东雨想,也难怪那些弟兄死心踏地跟着他。林闯见柳东雨发愣,催促,喝呀,一会儿凉了。柳东雨又推过去,你喝吧,我真不饿。林闯嘿嘿笑,让我吓着了吧?你喝你的,我给你带多少盘缠,弟兄们都不说别的,一碗粥不算什么吧?他们睡觉,咱商量正事,喝口粥还不应该?我是司令,你就听我一回怕什么?柳东雨这才埋下头。
林闯忽又问,你说这寨主和司令有什么不同?柳东雨说,寨主听起来土,司令多威武!林闯问,司令说话也算数?柳东雨说,当然。林闯换上巴结的语气,妹子,趁这儿没人,咱演练演练这司令?柳东雨不忍拂他,说好啊,怎么练?林闯故意咳嗽两声,沉下脸,现在本司令问话,你老实回答。柳东雨附和他,请林司令训话。林闯仍然绷着脸,本司令问你,三豆和冯大个儿那两鳖货,跟你乱嚼我什么了?
柳东雨暗想,好啊,绕半天是想套她话呢。故意一本正经地回答,回司令,你干过的那些烂事,他俩都告诉我了。林闯不再拿腔拿调,死死盯住柳东雨,都说什么了?柳东雨使劲儿忍着才没笑出来。她触到了林闯的软肋。你自己还不清楚?林闯骂道,这两个鳖孙,我信任他们,他们倒给我乱嚼。柳东雨曾向三豆询问林闯的事,三豆说漏嘴。后来柳东雨又套出一点,知道林闯在濛江县城有个相好,叫大白桃。
柳东雨问,你紧张什么?林闯说,谁紧张了?有什么好紧张的?柳东雨说不紧张你这个熊样子?林闯寻思几秒,嘿嘿笑了,差点上你的当,妹子啊,你还真有高招呢,倒挺替你哥操心。柳东雨说,还不是你心虚,非要问,怎么又怪我?林闯不高兴了,我心虚什么?其实呢,说实话,我真佩服妹子呢,我吃这么多咸盐都让你灌晕乎,三豆和冯大个儿两个加起来也不够你玩的。柳东雨说,他俩对你是一百分的死心踏地。林闯说,没碰见你,他俩怎样我心里还有数,跟你几个月就没准了,说起你杀日本人的事,两个小子真是来劲儿。妹子呀,这寨主的位置,早晚也得让给你。柳东雨说,好好放你的心吧,白给我也不要。林闯叫,又小瞧人对不对?以为我想干这个?我这辈子就想当个好木匠。
柳东雨第一次到安图,看到什么都新鲜。一个小矮人坐在街边钉鞋,还没有桌子高,手肉墩墩的。镇上那个钉鞋的用羊蹄锤,小矮人用的锤子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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