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故之所以会防备地看着他,只因他坐在床沿,总让她想起小时候他捣蛋地破窗而入,躺在她床的旁边和她共枕了一晚。
那一次,她害怕的尖叫,可他马上捂住她的红唇不让她发出声音。
紧接着,他便会覆在她的耳边有些受伤地说:“今日是我的诞辰,母亲也不从佛堂出来,老妈子给我煮了一碗长寿面,加了葱花不好吃。”
快天亮的时候,他会问她:“如故,你父母帮你过诞辰吗?”
他得不到答案,便有些不悦地说她和木头一样无趣,又钻窗逃走,只剩下觉得心惊肉跳的沈如故坐在床上发呆。
而此刻,他那深邃不见底的眸子在微弱的光线里,显得墨黑。
当沈崇楼深深凝着她的时候,沈如故脑海中就会出现《史记》中的一句话: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
无非就是她的生杀大权掌握在沈崇楼的手中,她只能任由对方宰割。
沈崇楼忽地拉住了被子的一个角,往他怀中的方向扯,如故死死的拉住另一头,怎么也不肯让他扯去。
她哪里抵得上这个练家子的力气,最后竟是连人带被一道卷进了他的怀中。
他有力的臂膀,紧紧地环住她。
沈如故愤愤地瞪着沈崇楼,就当沈崇楼以为她会再次气红脸生气的时候,她却变了脸色。
“三哥!”她嘴角带着幽淡的笑容,声音好似黄鹂鸣叫,如此悦耳。
虽然这样的嗓子酥麻到了沈崇楼的心里,可他并不高兴,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温顺了。
小时候,他哪怕变着法子用林记板栗讨好她,她也不肯唤他一声三哥。
现如今,他讨厌沈如故叫自己三哥,她反倒叫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顺溜,她那小心思,他还不明白么,不就是让他住手。
“沈如故!”面前紧贴的沈崇楼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叫着她的名字,最后用低沉的嗓音道,“你故意的。”
他说着,粗喘着气息:“你明知道,我压根不屑当你什么三哥,你有大哥、二哥就该知足了。”
沈如故脸上的笑容消散,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来南京,为什么我求学你都要阴魂不散,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肯放过我?”
她用这样的语气问他话,沈崇楼很不悦。
他那锋眉,如刀削一般,朝眉心靠拢,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此刻,她眼里的血色,还有氤氲在眼眶里的湿气,都在提醒他,自己做过什么让她怀恨至今。
若不是去年江北那几个纨绔子弟,怂恿着他一同去了闵月楼喝酒,他半醉着回到沈公馆走错了房间,定然不会撕光了她的衣服。
可她也给了他一巴掌,打醒了他才刹住车,给她赔不是之后,近乎落荒而逃,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如此狼狈。
也是那晚之后,他认识的沈如故越发变得清冷,比当年刚认识的时候更无趣了,无论他怎么捉弄她,她最多就是挤出几个生气的表情。
也是那晚之后,他开始魂不守舍,若不是碍于她是自己的小妹,他真的很想问父亲要了她。
“那晚,我已经向你赔不是了。”随声,他的手捏紧了她那纤细的手臂,眼里依旧带着几许抱歉的意味。
她别过头,不肯看他,沈崇楼即刻急了、怒了,他捏住了她的下巴。
惯用的招数,沈如故早已经察觉了他的动机,顺利躲过。
下一秒,她却被压在了床上。
他眼里的血色比她更浓:“是,的确是我求父亲让我和你一起来南京,我就是着了你的蛊,你离开我身边一天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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