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的人全都怔住了。
连同在嘤嘤哭泣哀嚎声声的那些个下人在内,瞬间全都吓得停止了哀嚎哭声。
管事的更是双膝一软,“扑腾”就跪下去了。
“国、国师!”
冯玉婷脸上血色顿时全失,冷意从背后升起,僵在那儿几乎动弹不得。
他……
他怎么可能醒过来?
她明明就在他泡的药澡和喝的药里面都加了化血蛊的!
那东西能要了他的命的,他怎么可能真的醒来了?!
床榻上的男子掀开幔帐,徐徐走了出来,脸上的金色面具很抢眼,一屋子的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本座好不容易醒过来,玉儿是不高兴?”
他藏在厚重黑袍下的大掌轻轻搭在了冯玉婷的身上,惊得她猛地回过神来,“不,怎么会呢!”
冯玉婷到底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短暂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之后便迅速冷静下来,换上了满面惊喜大喜过望的面孔,斩钉截铁地道:
“绝哥哥能醒过来,玉儿比任何人都高兴!但是……”
她迟疑了一下,扫了眼满屋子大气不敢出的下人,又道,“你确定一醒来就要这么多人看着咱们说话么?人家可不依呢。”
说着整个人依偎进他的怀抱里去。
千娇百媚不在话下。
一个微扬的尾音便能让男人的骨头都媚得酥了。
宇文觉的态度让她肯定了一件事。
他,很可能早就醒了。
到这个时候才起来,也许就是为了在暗中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管事的留下,其他的退下。”宇文觉淡淡嗯了一声,挥挥手遣退了众人。下人们如获大赦地冲他连连磕了三个头,连声道了好几句:“多谢国师大人,多谢国师大人。”这才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可想而知,这些人出了这个院子便会没命地奔走,躲起来。
宇文赫戴着面具,他面具下的面孔如何没人能看清,但冯玉婷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意。
在遣退下人时,他并没有让跪在地上几乎瘫软成一团的管事退下。
这一点让冯玉婷更加确定,宇文觉早就醒了!
他早就没事了,可是一直装昏迷,就是为了试探身边的人,尤其是她的态度。
她很庆幸她一直在人前人后都扮演着对宇文觉忠心不二不离不弃矢志不渝的形象,否则,她很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还好她多留了一手,否则眼前瘫软在地上如一滩烂泥的管事的,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冯玉婷倚靠在宇文觉的怀抱里,宇文觉一手拦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同时高傲地扬起头颅,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位管事的,“刘总管倒是很担心本座的身体,怎么,如今看见本座好好地站在这儿,是不是让你无法交代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国师大人!”
刘管事从最初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二话不说先磕头,“国师大人那时候的确已经没了呼吸脉搏,王宫的大夫也都来看过了,过了整整已经三日您都……奴才不是存心对国师大人不敬的!奴才绝无此意啊!”
想来,刘总管刚才那番话一字不漏地全都进了宇文觉的耳朵里。
像什么“国师大人已经没了呼吸脉搏”、像什么“还不准给入棺下葬”,那都是宇文觉天大的忌讳,偏偏他都犯了。
可是他不懂,她根本不会也不可能对外公布宇文觉的死讯。
哪怕她亲眼看见宇文觉他真真正正死透透了。
这个消息也不会是从她口中散播出去的。
因为有些事情要由始至终才行。
宇文觉看着刘总管的眼睛里多了一抹弑杀之意,只听见他面具下传出来极轻的一声轻哼,随即转头对冯玉婷说道:“这个人,给你了。”
人给她了。
那就等于对这个人宣判了死刑。
不,落到冯玉婷的手里,会比死更难看。
世上若是有一千种比死痛苦的刑罚,冯玉婷掌握不到一千,恐怕也有九百。
刘管事看着巧笑倩兮满目媚态的女子,心里没有一丁点的愉悦。
他脸上心里只剩下了恐惧,极致的恐惧。
不,他不能落到这个女人的手上!
决不可以!
她与国师回府这三天里,在她手上死无全尸的人已经数以百计,若是落在她的手中,会是什么模样!
可是。
刘身上一丁点力气都没有。
就像是被人定住了,但又更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
冯玉婷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笑。
“不——”
刘管事只来得及打从心里最深处发出一声哀嚎。
连灵魂都在发抖。
此时青州城的太白楼里。
十三被锁着手铐脚镣,又两名身穿宝蓝色衣裳的女子带出了正堂。
此时正堂里主座空悬,那是给主上和皇后娘娘留着的,秋词自然不会随意去坐。
“怎么样,这几日我太白楼对你礼遇有加吧?”
秋词坐在客座上,手里头捧着一盏茶却没有喝,而是漫不经心撇着茶沫子,像是故意要给十三好看的。
她嘴角微扬,话里的嘲讽也很明显,对一个叛徒,她实在拿不出好脸色。
自然也不会客气。
十三进门时是垂着头的,此时闻言才抬起头来看了秋词一眼,却是满眼的高傲,仿佛根本不在意秋词对她的冷嘲热讽。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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