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居然认识洋文?”杏儿奇道,跟着走到陈默旁边,从陈默手里接过那本羊皮封面的线装《圣经》,细心的摩挲着,如同抚摸最亲密的人似的,缓缓说道:“这是奴家的母亲留给奴家唯一的念想了,当年祸从天降,奴家跟表姐从家里被母亲送出来,包袱里除了些衣服和银票珠宝之类,就有这一本《圣经》,可惜奴家当年还太小,跟母亲也没认多少洋文,里边的单词儿ding多能认出一成,根本就看不懂什么意思。←小,..o”
说到此处,杏儿略抬起圆润的下巴,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陈默:“老爷,您能认出它来,里边的意思能看懂么?教教奴家吧……”
后世陈默虽然不是英文专业,不过,感谢后世国家对英文的特殊重视,英语六级考试还是过了的,如今穿越回来,记忆力大大提高,凡是以前看到过的几乎全能记起来,从杏儿手里拿过《圣经》随手翻阅,大概意思竟然能看明白,便dian了dian头,随口念了两句,感觉蛮是那么回事,笑道:“看来还没忘,你想学,咱家抽空教你便是!”
想着害怕杏儿问自己从哪里学来的,干脆又道:“不过,有个条件,想学没问题,别问咱家从何处学的,保密!”
杏儿还真的正想问这个问题,登时被陈默这句话堵了回去,寻思着:“看来人家是有难言之隐,管他呢,早觉得娘亲不应该平白无故将这本书给咱,可惜看不懂内容。参不透玄机,今日可真是巧了。”
如此一想。便dian了dian头,说道:“老爷既然不愿意说。奴家自然不问,只求老爷将这本事教给奴家便好。”
“嗯!”陈默答应着,将书合上,顺手放回了原位,视线落在桌上画的一副半成的水墨画上。这是一副山水画,寥寥几笔,勾勒出一片辽阔的水域,水域近处,高树阔叶。远处模模糊糊的一片楼阁宫阙,如同隐藏在迷雾之中,画虽半成,却颇有雄浑飘渺之意,不禁夸赞道:“这是你画的?不错嘛!”
说着一愣,指着那片朦胧的楼阁宫阙,诧异望向杏儿问道:“这,这不会是海市蜃楼吧?你老家是海边儿的?”
杏儿也是一怔,心说这陈默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愈加佩服之余。也不隐瞒,diandian头,说道:“老爷好见识,奴家幼年曾在海边住过。有幸见过海市蜃楼奇景,如今回忆,便画了出来。”
“哦。难怪!”陈默微微额首,隐隐有种感觉。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偏偏越是努力想。偏又想不出来,最后只能将其放到一旁,冲杏儿一笑说道:“你画的真挺好,等画完之后,能送给咱家么?”
“老爷喜欢,是奴家的荣幸!”
“那咱每可就说定了……内陆之人何曾见过如此奇景?日后此画怕是要值大价钱,到时候你可别后悔!”陈默笑着打趣,又道:“霍东眼光不错,买的这宅子咱家挺满意,回头呢,你找人将这院儿里收拾收拾。这不开春儿了么,种上几畦菜,窗户前边儿再种些花,嗯对了,墙角栽dian儿金银藤什么的,如此一来,闹市之中别有天地,咱家无事的时候过来歇歇,就真是太美了。”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么?老爷您可真会享受!”杏儿笑着答应,忽听陈默肚子咕噜直叫,登时又笑,说道:“快到午时了,老爷吃惯了午饭,定是饿了,您先歇会儿,奴家这就给你弄些吃的去!”
陈默也不客气,dian头答应,目送杏儿轻快的出了门,听门扉吱扭一声,便坐到炕上,拉过枕头,闻着淡淡的雅香,躺下想心事。
到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想了片刻不得要领,他就又琢磨申时行去张鲸府上做什么。突然间,他想起唐三儿曾说于鹏飞带番子去了山西,联系起昨夜那大胆的推断,不禁迟疑起来,一dian一dian的捋:首先,张允龄得病的事情,定然瞒不过张鲸,也没必要瞒。两个人自然都不希望张允龄嗝屁,因为他一嗝屁,便意味着张四维必须得回乡丁忧,这也是他们匿丧不报,隐瞒消息最根本的原因。
其次,自己为了收服张冯集团人心,立誓两月之内,让张四维退出朝堂,这事儿张鲸搞不好也知道。就算不知道,假如那天陈友没看错的话,申时行去张鲸府上干什么?搞不好就是为了将这个消息告诉张鲸的。
假设两个人真的勾搭在了一起,两下里一相印证,会得出什么结论?
当然是自己也关注到了张允龄病情这件事。
为了实现诺言,自己必定得把张允龄已死的消息捅出来,不然的话,便失信于人了。
可真要如此的话,怕是正中他们下怀了吧?
或者,他们早就猜到了自己派人关注着山西的事情,那“匿丧不报”,其实根本就是他俩给自己挖的坑。这样一来,自己便完全陷入被动之中了——不捅出消息,张四维便好好的做他的首辅,自己失信于人,张冯集团魁首花落别家。捅出来吧,他们既然如此布局,必有后手,到时候,谋害首辅之父的罪名搞不好就要扣在自己的头上。
假设这一切都成立的话,那张鲸一定跟申时行结成一个阵营了。
当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假设,可是,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这个假设已经无限接近于现实。
因为他太了解那些政治家的嘴脸了。即使申时行在历史上名声不错,可历史都是给胜利者书写的,巨大的权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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