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什么?”阴尚德问道。
陈默一笑:“要不,咱每就赌一千两银子?”
阴尚德望一眼杨清,心头暗笑,望向陈默,恰好瞥见李天佑偷着在后边拽他,怕他反悔,急忙伸出手掌:“赌就赌,来,击掌为誓!”
陈默伸出手里与阴尚德重重一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说道:“一言为定,天佑跟杨清做个见证。”顿了一下,又道:“赌约既成,反正李九妹一时也不走,咱每还是先办正事,如何?”
阴尚德点头说道:“也好,咱每这就去陵监办理交接,请!”嘴里客气,人却当先出了配殿。杨清匆忙追上,面带忧虑,小声问他:“义父,那账目……?”
阴尚德瞪杨清一眼,回头见陈默跟李天佑拉在后边也在小声说着什么,不禁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句白眼狼,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账目都是平的,他不过一个小火者,骤登高位,又懂个屁?等咱家一走,过些日子,再反咬他一口,哼,想舒舒服服的做掌印,门儿都没有!”
“义父说的是,孩儿过虑了。义父如今成了内宫监掌印,真是老天开眼……”
“行了,咱家知道你的心思,不会丢下你不管。”阴尚德打断杨清,话锋一转又道:“不过目前你还不能跟咱家走,咱家最信任你,你得帮咱家盯着点陈默那小子,等过些日子搬倒了他,自有你的好处,知道么?”
杨清有些失望,面上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点头称是,暗地里却动起了别的心思。
眼瞅着前边阴尚德跟杨清窃窃私语,李天佑拽了陈默一把悄声埋怨:“你怎么能跟他赌呢?你是没见到李九妹,就连她那丫鬟杏儿,眼睛都长在脑门上……一千两,有那一千两还不如给咱呢!”
陈默情知那是人家对付男人的手段,一笑说道:“你咋知道咱家必输,要不要咱俩也打个赌?”
瞧陈默无所谓的样子,李天佑跺了跺脚,赌气说道:“赌就赌,不过咱没那么多银子……”
“不赌你的银子,赌你这个人!”陈默打断李天佑说道。
李天佑心一颤,刚要说话,便听陈默继续说道:“你赢了,咱家如对那阴尚德般,给你一千两银票,你若输了,便跟你那义父划清界线!”这才知道误会了陈默的意思,不禁迟疑:“这……”
陈默其实也是一时兴起,怕日后李天佑夹在自己跟张鲸中间难做,话一出口也后了悔,心说如今这时代最讲忠孝之道,人家为了救自己,不惜性命已经十分难得,自己还在这儿逼着人家跟张鲸决裂,岂非太过强人所难?
自责之余,忙说道:“算了算了,咱家跟你开玩笑的……走快点吧,他俩把咱每都落远了!”说着话加快了速度。
李天佑心知陈默体谅,暗暗感激,叹一口气,紧走进步追了上去。
彩玉不想听陈默跟阴尚德皮里阳秋,好奇李九妹,舍了陈默直趋朱翊鏐的房间,却不进屋,站在门口侧耳倾听。但闻琴声淙淙,一个好听的女声唱着一首从未听过的曲子,曲调忧伤,直击心灵,不觉心头一震,仔细听那唱词:
“……天边的你漂泊白云外,亲人别后永远再不来,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鲜花总会凋谢,但会再开,一生所爱隐约,在白云外。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相亲,竟不可接近,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陈默身影,念及二人身份,一时间居然痴了。
“什么人?”一道略嫌沙哑的女子声音将彩玉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身子一震,发现一位梳着“把子”(双螺髻)的俏丽小姑娘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面前,瞧其一身葱绿色袄裙,猜着定是李九妹的丫鬟,便笑了笑,不答反问:“你又是谁?”
“奴家叫杏儿,是九姑娘跟前伺候的丫鬟。”杏儿说道,瞧彩玉女做男装,心中好奇再次问道:“姑娘又是谁?这陵里边怎么还有女子呢?”
“咱是红门村儿里的,跟新来的掌印是朋友。”
“新来的掌印,这里的掌印老爷不是那个阴公公吗?”
“以前是,不过你说的那个阴公公高升,马上就要回京……不说这些了,适才你家九姑娘唱的那首曲子叫啥?唱词儿是她写的么?”
杏儿出门便瞧见了彩玉出神的模样,闻言得意一笑,说道:“姑娘也觉得那词儿写的好吧?”见彩玉点头,愈加开心,伸出拇指夸赞:“姑娘也是个雅人,实不相瞒,就这段唱词,连那声震南北的文坛盟主王世贞王老先生都夸写的好呢……”
彩玉自然听过王世贞的大名,心头一震,说道:“难怪你家九姑娘名镇京师了,连王先生都夸这唱词,果真博学多才啊!”
“咱家小姐有才那是真的,不过啊,这词儿可不是九姑娘所做,而是一个大大的英雄写出来的,那人别看年轻,名气之大,比咱家九姑娘一点不差,说出来,你指定听说过。”
“是么?”彩玉不知怎么想到了陈默:“说来听听!”
“他啊,”杏儿眼中异彩连连,说道:“便是那十七岁便当上惜薪司掌印之位,绯袍加身的陈默陈少言,怎么样,姑娘听说过吧?”
果然是他!
彩玉心里咯噔一声,暗暗寻思,这词儿居然是陈默所作,怕是写给思琪的吧?是了,当初他被皇兄发配到了这里,虽距离不过百里,但若无后来那热气球之功,二人无异于天涯海角之隔,难怪他写“一生所爱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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