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聪明人说谎是最愚蠢的行为,所以陈默痛快的点了点头。
猜中了陈默的心思,赵鹏程并无任何欢喜,反倒沉默了下来。
他不说话,陈默也不说话,只听外间菜刀剁案板,铁勺碰铁锅,吆喝声,笑闹声,乱糟糟,衬的里间愈发安静。
在这样的情况下,赵鹏程猛拍的一巴掌也就显得特别刺耳了一些,他忽然间重重的击了一下掌,也不理会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的陈默,肃然说道:“死就死,老子就相信你这一回。”
陈默笑了,他忽然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心说早知道你小子是个混不吝,老子何至于费这么多心思?
总算搞定了赵鹏程,陈默放下了一桩心事,算算时辰不早了,急忙告辞,赶着回去伺候陈矩起床。
不提陈默,单说赵鹏程,既然下决心跟陈默冒险,自然打起了精神,趁着前晌出门采购的机会,将陈默的意思传递给了冯府。
昨夜冯保徐爵潘鹤等人熬了半宿,已经制定了计划,选定了人选,准备对张四维与申时行动手。那二人与张鲸暗中走的都很近,冯保希望通过此举,就算不能打掉张鲸外廷的奥援,起码也能来一下敲山震虎。当然,他之所以愿意跟潘晟联手,还有深层次的原因。当年朱翊钧希望封他为伯爵,两宫并张居正都是同意的,就是因为张四维和申时行从中作梗,才没有让他得偿所愿,这事表面他没说过什么,其实一直怀恨在心,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冯保惦记着万历手串失窃的事情,很早就去了东厂,所以当陈默的警告传递到冯府的时候,下人们便将这消息禀告给了昨夜并未离去的徐爵:“高府的线人让禀告老祖宗,最近政局动荡不安,切莫与那些御史言官们走的过近,尤其内阁辅臣,敬而远之为佳。”
徐爵哈哈大笑:“小小线人,居然妄谈时政,他懂个屁!”
下人陪笑问道:“那这消息……?”
“什么狗屁消息,不怕老祖宗骂,你尽管禀告就是。”
下人一怔,嘿嘿一笑:“徐爷说的是,小人谢徐爷教诲!”
不怕猪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尤其是当这头猪自恃过高,目空一切时,失败几乎已成定局。
其实陈默本来就没指望自己的警告能够起作用,就算他亲自去告诉冯保,他也没有把握冯保一定会听他的话。之所以让赵鹏程传递自己的警告,根本的目的还是为了以后做打算——老子提前已经警告过你们了,你们没听,现在结果证明老子的警告是对的,以后就该重视老子的意见了吧?
因此,当半个多月之后,陈默与朱翊钧再次在护城河岸“偶遇”,从朱翊钧的嘴中听到近日有不少人弹劾张四维,申时行时,他不惊反喜,莫名生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嘴角不知不觉就翘了起来。
“你笑什么?”朱翊钧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无论自己心里多么烦闷,一见到陈默就轻松了起来。陈默身上仿佛有某种神奇的魔力,总能无形中让人变的开朗。
“咱笑小爵爷皇帝不急太监急,看小爵爷愁眉苦脸的,让小人说就是吃饱了没事干,人家狗咬狗一嘴毛都不怕,你操的哪门子闲心?”
“你……”朱翊钧一立眼,猛然忆及自己的“身份”,怒火顿时不翼而飞,忽然就觉得陈默比喻的十分贴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陈默的鼻子笑骂:“你说他们是狗咬狗一嘴毛,咱看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本来就是,依着咱说,别看咱每这些人裤裆里没货,人不人鬼不鬼,比起外廷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其实满肚子男盗女娼的大人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起码咱每这些人忠心耿耿,万岁爷就是咱每的天,万岁爷说啥就是啥。”
“嗯,这话说的在理!”陈默搔到了朱翊钧的痒处,难得是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是以被拍的十分熨帖,愈发感觉陈默难能可贵,忍不住夸赞道:“瞧不出你小小年纪,倒有如此见识,只做个小火者有些可惜了……”说着话锋一转:“对了,你去内书堂多久了?沈先生还针对你么?”
“快一个月了吧,老样子,咱跟沈大人前世准是冤家,别管咱如何表现,沈大人就是那张死人脸一成不变,也不知道咱前世怎么得罪他了。”陈默说着心中一动,道:“对了,前些日子咱琢磨出了一套符号,沈先生倒是夸过一句,还说上疏万岁爷推广,兴许被万岁爷驳了吧,不然怎么也该对咱好点才是,起码不能让咱每天熬夜抄书了吧?小爵爷看看咱这眼珠子,都熬出红血丝了呢!”
陈默不说朱翊钧还没留意,此刻仔细端详,见他的白眼珠上果然布满血丝,活像慈庆宫琪儿养的那对兔子,忍俊不禁,说道:“还真是,这俩眼珠子红的,赛过你琪姑姑的那对宝贝儿了,要让她看到,准保稀罕!”
听到“琪姑姑”三个字,陈默的心脏不争气的狂跳了几下,正待说些什么,却听朱翊钧再次开口,只能继续听下去:
“至于你说的那些符号,咱还真的听说了,那天在慈庆宫正好碰到万岁来着,说起那些符号,万岁爷赞不绝口呢。只可惜……”
“可惜什么?”陈默忍不住插口。
朱翊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下来,良久才道:“你以为做皇帝容易么?做皇帝也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有时候,明知道别人唬弄,偏偏还得咬着牙忍。适才你说后宫的内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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