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明发现自己从来不曾期盼过下一刻出现的人是谁?
年少成名,一路没有挫折,平坦的走过来。外人只看他云淡风轻,不知他拾级而上,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惶恐,渐渐的看不到退路在哪里。
路途中巧遇戴果子,柳竹雪,甚至心心念念的小凤凰。在旁人看来,没有一个比得上他,都是沾了长明公子的头衔,才能过得风光无限。
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没有遇到这三人之前的他,不过一架精巧的机械。从小精通的破案技巧,能够在案发现场看破的嫌疑人画像,按部就班,或许在抓到凶手的刹那,有一点点的欣慰。
除此之外,他的心境波澜不惊,面无表情是常有的应对面具。
眼前的门被人从外推开,顾长明的目光紧锁。答案呼之欲出,让他有种心静而心悸的矛盾。
“小顾,朕还想再问你一次。”宋仁宗的声音响起,那扇门的开合停止了,时间仿佛也停止了,“无论是什么结局,你都可以坦然相对吗?”
“回皇上的话,人非草木岂能无心。”顾长明单膝落地,每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
宋仁宗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很是开怀:“好,好得很。这些年来顾武铎没有让你浸染官场果然是件好事。朕喜欢你这样的性子,起来吧。”
“皇上,我在等门外的那个人。”顾长明的眼睛微微眯起,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态度。
“行了,不要再躲着他,你也进来吧。”宋仁宗温和言道,眼底虽然含笑,却隐隐带着一道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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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明从不曾想到父亲的案子会比孙友祥那边更加棘手,至少他可以进入提刑司见着活人。天牢封锁消息,苏旭三天三夜不敢合眼,整个人形若疯癫。若是外人看来,反而比他更像是心力交瘁的亲生儿子。
更为稀奇的是,戴绵山一走三天,要无音讯。好似一个徐有仓牵绊住了其所有的精力,根本无从脱身。
小凤凰从旁欲言又止,几次想要劝慰两人好歹去休息合一合眼,顾长明的神情虽然平静,眼底也是一片血丝。她听说过天牢,印象中这样的地方,有进无出,必然是穷凶极恶之人才会被关押其中。
顾武铎在任期间,官声极好,纵是辞官后,皇上依然一心想要启用,而且单枪匹马到了西夏,进入行宫如入无人之境。如此人物为何也会被关了天牢,还是无缘无故,连明确的罪名都不曾定下。
“凤凰,你替我去看看果子,这边的事情先不要提。”顾长明又喝了一盏热茶,振作下精神。到了这种时候,不是不困不累,而是根本不可能合眼了。
“那你们两个万一要出去,给我留个话。”小凤凰一个字不敢多问,匆匆与正进门的苏旭擦肩而过。
苏旭与她四目相对,却仿佛完全没有见到这样一个人,目光是空洞的:“皇上不曾上朝,我还是打听不到更多的细节。”
“皇上还在气头上。”顾长明反过来安慰他,“没有消息,兴许是好消息。”
“至少不是最坏的消息。”苏旭抹了把脸道,“那天在御书房,皇上砸了个杯子,虽然事后很及时的处理干净,还是有一些碎屑留下,被其他人捡到了。”
顾长明见到他摊开掌心中,两颗碎屑,皱眉问道:“这些花了你多少俸禄?”
御书房前后打听消息,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真金白银换来的。以前都说御书房中伺候的宫人,哪个不是荷包满满,知情的又明白那绝对是脑袋提在手中的差事。谁也无法料准能不能活到第二天,说不见就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我孤家寡人一个,银钱又算得了什么。你快些看看,这是不是皇上常用的那一只官窑茶盅?”苏旭的眼睛亮得不太正常,双颊都是焦虑的潮红。
顾长明知是他千辛万苦得来,不忍心拒绝,将碎屑小心翼翼的取过:“御书房中,我一共才去过几次,你应该要比我更清楚些。”
“但是你的记性谁又比得上,赶紧的分辨出来。”苏旭摇摇晃晃走到桌子边,摊手摊脚的一坐,“我都快忘了上一顿几时吃的,找口热食给垫垫饥。”
顾长明让下人给他做一碗鸡汤面,苏旭很配合的吃了大半,忽然筷子不动,愣愣的看着他。顾长明摆摆手道:“急什么,我不是在辨认中吗?”
“我听到有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当天皇上曾经在御书房中呵斥让先生不要再提敏妃二字。我把后宫中所有的嫔妃全查了,连那些头衔不够的也查了,没有敏妃这个人,或许是外面的人隔得太远,所以听错了?”苏旭是半点线索不肯放过的,“你可曾听说过敏妃?”
顾长明的确没有听过,但是他清楚这人又是谁?原来似柳竹雪这样被一笔勾销身份的人不在少数,柳家从此少了个大小姐,而三公主的生母再无人提及,哪怕是三公主大婚前夕,所说的也不过是那个不得宠的妃子,红颜薄命早早去了。
苏旭的眉毛一挑,顾长明越是不说话,越表示其心中有数。到了关键时候,他反而不催促,慢条斯理的把剩余的汤面全部吃完,再优雅的擦下嘴角:“可以说了吗?”
“和亲的三公主,生母是什么头衔?”顾长明深吸一口气,不能隐瞒下去。苏旭掏心掏肺到生死不顾的地步,他于心何忍为了旧事,委屈了眼前人。
“你说如意公主?”三公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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