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as集团。
盛于琛坐在会议桌的首座,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不疾不徐地翻看着。
他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可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却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直在心里叫苦不迭。
以往这类会议都是宋副总主持。
宋副总严苛归严苛,但如果工作完成得漂亮,他也不吝于褒奖,更重要的是,他不会板着一张冰山脸,和他开会好歹没那么大心理压力。
可偏偏今天宋副总生病了,会议改由盛总亲自主持。
盛总亲自主持也就罢了,更倒霉的是,这个时候南经理竟然不在。
集团上下,也就只有南经理,敢在盛总的会议上冷不丁蹦出几句啼笑皆非的话语,而且还不会被盛总怎么冷眼,为他们转移了不少杀伤力。
现在倒好,宋副总不在,南经理也不在,平时放哪里都能以一敌十的精英高管们,都觉得自己是在渡劫。
“李经理,你来汇报这个项目的进度吧。”盛于琛淡淡开口。
“好的,盛总。”李经理一秒不敢耽搁,忙起身走到投影屏幕旁,打开开始叙述。
会议进行到一半,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条缝,总裁秘书走了进来,她弯腰在盛于琛耳畔低声道:“盛总,南经理在泰山受伤了。”
盛于琛寡淡的眸底瞬间凝起冷峻:“什么伤?”
“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最严重的是后腰——被利器刺穿,伤势不轻。”
刹那间,高层们感觉到后背升起一股森冷的寒意,都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颤,这下更加不敢抬起头去看首座的男人,连李经理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
文件被他放下,看似随意的动作,其实无形中加重了力道,文件夹和玻璃桌面碰撞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声响,旋即,男人也起了身。
“李经理,接下来的会议由你主持,过后整理一份会议记录给我。”说完,盛于琛带着他的满身寒气径直离去,徒留会议室内的众人面面相觑。
电梯里,盛于琛嗓音冷肃:“定最快的一班飞机,去济南。”
秘书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定好了机票,当即道:“四十分钟后就有一班飞机。”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他步伐稳健迅捷地往前走,秘书要小跑才能追得上他。
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问:“现在她身边谁在照顾?”
“海城江氏独子江岩,还有城南陆氏的陆少。”
前方的身形忽然一滞,盛于琛眉心压了压:“陆城遇?”
“是的盛总。”秘书如实禀报,“他们报了同一个登山团,南小姐遇险时,正是陆氏大少出手相救。”
男人静默,步伐停在原地没有再往前。
偌大的停车场里,安静得只听得见空调的沙沙声响。
几分钟后,秘书忍不住开口:“盛总,从这里到机场要二十分钟,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盛于琛动了,却是倏然转身折返:“不用管她。”
秘书愕然——盛总竟然不管南经理?!
***
南风伤得很重。
从手术室抢救回来后,她一直高烧不退,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混沌,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
有时候她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五年前的巨变之前,那时候她还是俞笙,受尽宠爱的俞笙,不用每天都带着假笑的俞笙,身边有很多人保护她,她无忧无虑活得像个公主。
有时候她返回了现实,看到了坐在自己床边的陆城遇,他好像也受了伤,一只手打着石膏,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棉签,沾湿了水滋润她干裂的唇,动作轻柔又笨拙,和她恍惚的眼睛对上时,他就说:“闭上眼,好好休息,快把身体养好。”
她听话地合上眼,可是再睁开时,她又回到了过去,面前根本没有什么陆城遇,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就这样,她游走在过去和现在,这个梦境和那个梦境之间,身体更加疲惫,到最后,她再也走不动,彻底昏死过去。
好似过去了很久,南风再次恢复意识时,第一反应是——疼。
潮水般的剧痛铺天盖地袭来,快速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她不禁痛哼起来。
“笙笙,你醒了吗?”
耳边有个声音微微发颤,惊喜之余又带着深深的担忧,一时让人分辨不出是谁。
南风感觉到有一只手在她脸上移动,似是在帮她将凌乱的发丝拨开,但是那指尖的温度有些陌生,气息同样也是,她本能地有些抗拒,一惊之下便睁开了眼睛。
天地大亮,她起初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渐渐的,景物开始清晰起来,她这才看清楚手的主人的模样,
江岩。
他半跪在床边,神情紧张又高兴:“笙笙,笙笙,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不知为何,在看清楚他的一瞬,南风蓦然觉得心里空了一个洞。
身体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理清思绪,再次传来一波疼痛的抗议,她呻吟出声:“好疼……”
“你忍忍,我马上叫医生过来。”江岩连按了几下床头的铃,有些手忙脚乱,“除了疼,你还有别的感觉吗?你还记得我吗?”
南风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她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她缓慢地别过头去看他,就是那一眼,她微微怔忡。
不同于陆城遇的清隽和盛于琛的俊冽,江岩的容貌偏清秀,更像是古代吟诗作对的翩翩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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