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娘,我要带九儿往北疆走一趟,可能要过一阵子才回来了。”
“啥?去北疆?”毛大娘闻言,顿时愣住了;“这好端端的,去那劳什子北疆做啥?不是我说,梁夫人,您这娇滴滴的身子骨,哪里能走这么远的路。那北疆荒凉不说,风沙都能把人给吃了,哪是你和九儿该去的地方?”
凝香闻言,只弯了弯唇,也没多说,待雇好的马车赶来,遂是拉起女儿的手,与毛大娘告别。
毛大娘留在原地,瞧着马车越行越远,心里一个劲儿的嘀咕,怎么也想不通这平白无故的,梁夫人为何要带女儿去那样远的地方。
马车中,母女两依偎在一处。
“娘,北疆在哪,远不远?”九儿昂起脑袋,向着母亲看去。
凝香想起北疆,眼瞳中便是浮过一丝恍惚,她轻轻抚了抚女儿的发丝,柔声道;“北疆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娘带着你去,你听话,好不好?”
九儿点了点头,白净的小脸满是乖巧,她往母亲的怀里偎了偎,又是道;“娘,咱们为什么要去北疆?”
凝香瞧着女儿的面容,九儿有着弯弯的眉毛,杏仁般的眼睛,这些都像她。唯有那挺直的鼻梁,却像极了那个人。
凝香伸出手,轻轻的点了点女儿的鼻尖,她时常会看着女儿,一看就是许久,似是要透过的女儿的小脸,看见另一个人。
“娘一直没和九儿说,九儿有一个哥哥在北疆。娘带你去看他,九儿不是一直都想有个哥哥吗?”
九儿听了这话,顿时拍起了小手,双眼睛更是璀璨如星,喜道;“娘是说真的?我真有个哥哥?他在北疆?”
凝香抚着女儿的笑颜,唇角也是浮起两弯梨涡,对着女儿道;“是,九儿有个哥哥,再过些日子,就是哥哥十二岁的生辰,咱们去给哥哥庆生,好吗?”
九儿用力的点了点头,凝香捏了捏女儿的小脸,也是微微笑着,将孩子揽在了怀中。
马车一路疾驰,不分昼夜,向着北疆行去。凝香丝毫没有留意,在她们的马车之后,悄无声息的跟上了两个商,护在母女两人左右。
北疆位于塞外苦寒之地,历来风沙漫天,寒风刺骨,凝香多年前曾在北疆住过多日,对北疆的严寒已是深有体会,九儿自有记忆以来,一直住在风景如画的江南小城,哪里来过这般偏僻苦寒的地方,当马车刚入北疆境内,九儿已是招架不住,撇起小嘴,看样子就快哭了。
凝香将衣裳给孩子捂好,瞧着女儿委屈的小脸,自然也是心疼。
“九儿别哭,再过几日,咱们就能看见哥哥了。”
“嗯,九儿不哭,娘和九儿说过,爹爹是个大英雄,我是他的女儿,我不能哭。”
蓦然听得孩子说起那个人,凝香心口大恸,鼻尖却是酸了,有温热的水汽充斥在眼角,曾几何时,她是那样爱哭的一个女子,她的喜怒哀乐全系在那一个人身上,竟不知,她究竟为他落了多少眼泪。
可这七年,她却再也不曾哭过。
凝香吸了吸鼻子,对着女儿勉强笑道;“是,九儿的爹爹是大英雄,九儿不哭,娘也不哭。”
话虽如此,当马车驶入北疆后,多年前的回忆那样汹涌,她一直以为自己忘了,那么多刻骨铭心的过往,早已随着岁月一道逝去,可直到回到北疆,回到这一处曾经魂牵梦萦,历经喜乐哀怒的地方,她才知道,自己压根没有忘。
脚下的热土,曾是那人誓死捍卫的地方,曾是他们相依相守的地方,也曾是他们痛失稚儿的地方。
一桩桩,一样样,尽数埋在记忆深处,如何能忘,如何敢忘。
纵使这么多年来,那个人的名字一直被她强压在脑后,到了此时,那三个字却在心里翻涌着,叫嚣着,想要破腔而出。
梁泊昭.....
凝香攥紧了手,直到指甲掐紧了皮肉,她才算是将心神收回,与女儿说起旁的事,有意将那人遗忘。
到了晚间,凝香领着女儿,寻了处供往来商旅歇脚的客栈打尖,雇来的车夫早已困倦,与母女匆匆打了个招呼,便是进了房间歇息。
凝香将九儿哄睡,自己却是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她悄悄起身,从怀中取出了一对玉镯,拿在灯下细细打量。
当日她离京时身旁并未带什么首饰,唯有这一对镯子,即便式样朴素,到底也是宫里的东西,拿到当铺,纵使被老板压价,换来的银子也足以她们母女衣食无忧。
本想,也就这样了,她与那个人,便如同这双玉镯般,终究是分开了,再也不会凑到一块去。哪曾想,她还会从茶老板的手中看见这一只被自己当掉的镯子。
本以为,那镯子在当铺中被人赎走,几经辗转,也不知落入何人手中,本以为,那日只是个寻常客商,机缘巧合将镯子送于阿凤,本以为......
都不过是本以为。
当她挽起女儿的手,拉着孩子回家时,她才渐渐琢磨出了不同。
有一瞬间,她心如刀绞,痛的连自己都觉得诧异,即便是曾经远在京城,看着他与那高高在上的公主,一道守着他们的儿子时,她的心也没有如此痛过。
她回到了茶肆,沙哑着嗓子,向着茶老板打听那留商样子。
茶老板见她脸色雪白,纵使惊疑不定,却还是将那人的相貌细细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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