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槿走后,林锡覃时常会去那间她临走时待过的西边厢房。
直到有一次,他坐在白槿生前坐过的那个窗边,看见窗台上有一副用石头画出的图案,图案里有两方人马对立着,为首的分别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拿着弓箭对着那个女人。
没有人知道那幅画是什么意思,白槿又为什么在临死之前画那幅画,没有人知道,她似乎带着那个秘密永远长眠了。
林锡覃看到那幅画只觉得撼动灵魂的痛让他呼吸困难,那之后,他哮喘又开始频繁发作,却再也没有人亲自为他开方子调理,他按照白槿留下的药方差人抓药,却并不见起色。
原来药这东西真如白槿所说是有灵性的,不同的土壤,不同的空气,不同的温度,不同海拔,哪怕是同一种药材,依然功效不同。
而他此生再无白槿,也再无一个人仅用眼神和嗅觉就能为他医治了,再也没有了…
他跑遍了整个蓉城才找到百年香樟,将白槿生前的衣物葬在香樟树下,为她立了一座碑,碑上刻着——林霂言。
按照祖制,即使当年白槿给他做妾,妾室的灵位也永远无法入林家祠堂,她这一辈子都没被林家承认过。
但是在林锡覃的心中,她就是林家人。
自从毛蛋告诉林锡覃当年白槿如何被二房的人按在床上强行拿走她的孩子,又是如何苟延残喘的逃出宅子后,林锡覃大病了一场,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越来越差。
后来他带病重修了皮子坝的宅子。
他的余生基本上是在那个宅子度过的,似乎…只有两件事占据了他的生活,懊悔和思念。
林锡覃的寿命并不算长,他在四十岁左右的时候因病去世。
在他离开人世之前他才得知,白槿父亲的真正死因是被白槿亲叔叔害死的,之后她的叔叔继承了山货帮的生意,又把年仅14岁的白槿送入林府。
那年药材基地出事也是她叔叔所为,那时的白槿的确想过为杜家而扳倒林家,可自从她得知自己怀孕后,就打算死心塌地跟着林锡覃,她从未想过害他,也并不知道她叔叔利用她在药材基地的威望对那批药材动了手脚。
这一切白槿到死都不知道。
却让林锡覃含恨而终。
林锡覃过世前干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解散了十三帮。
原先,十三帮和福商互相牵制,也互相制约,自然谁也做不得大。
而林锡覃清楚福商既然已经被逼出国界,十三帮如果继续做大,成了一方恶势力,在这华夏大地上,最终,会引来更大的祸患。
临解散前,帮里数个家族有个契约,如若后世,福商重返华夏大地,无论后来的十三帮怎样分崩离析,定会再聚首共同对敌!
由当时的各帮老大滴血画押,共同签订的契约。
那份契约交到林锡覃手中后,他找人做了一个很精密匣子,传言,那个匣子只有杜家后人能打开,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对白槿的执念。
但是,没人见过那个匣子…
……
太阳不知不觉升到了高空照在黎梓落身上,他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漫天大漠成了布景,让他看上去有些不真实。
他似乎和我说了很久,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而我,也一直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默默的听着。
语毕,我们两谁也没说话,隔着空气安静的凝望着彼此,就像打开了那扇通往历史长河的门,一种久远的遗憾萦绕在我们周围,我甚至能感觉到此时此刻的他,和我一样,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我微微眨了下眼,深深的看着他:“那么久的事了,你却连细节都能知道,告诉我为什么?”
黎梓落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这样的眼神我曾不止一次在他脸上看过,特别是…他每次拿着那个链子的时候,都会出现这种似乎无法参透的眼神。
他收回视线侧头看着远处,高挺的鼻梁浸在金色的阳光中,他的脸像画中刻出的人物,被精致的保存了数年般,带着悠远的深沉和淡淡的忧伤。
他有些迷惘的说:“很多事情,是这些年我在调查林家过去时东拼西凑知道的,也许,我的身体里流淌着林锡覃的血液,当我知道这些事后,我会有种…很特别的感应,好几次我受伤昏迷不醒时,这些事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中掠过,特别真实,我也解释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或许这就是林家人背负的债,欠白槿的债。”
我眼里涌动着巨大的感触,声音有些沙哑的说:“你还记得,很久以前我和你说过,我总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总是梦到同一女的。”
黎梓落转过头眉眼深锁的看着我:“那次你出车祸,我守了你几天,当你醒来时,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就好像是她,充满仇恨和不甘,那时我就在想,如果白槿有来世,一定不会原谅林锡覃,一定不会。
那时的我心里压抑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面对你那种眼神。
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像是一种摆脱不掉的宿命。”
黎梓落低着头,一向沉着冷静,运筹帷幄的他,此时却感觉脆弱迷茫的像个孩子。
我放下早已冷掉的水杯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环住他,把头靠在他胸膛对他说:“她愿意用命换回林家和杜家的一世太平,就定然不会怨林锡覃。”
黎梓落伸出手紧紧抱着我,迷惘的眼神落在我脸上,我抬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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