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刻,小筑之外的竹林中传来风吟细细的轻声,其中的巧细意境就宛若月色破暝之后的纤纤钩色,蕴藉空灵。
李虚毅还并未抬眼细看,飘沫似的花香平地袭来,隐藏着一个绵软却颇有威慑力的声音:“无论你所来何事都可以马上滚了!筱儿,不是叫你轻易不要放外人进屋吗?嗯,轻嗅着气味,前一个倒未曾越过这道小筑。”
“娘,你不是说从今天起许我一个月的玩闹时间么?才第一天你就又开始约束我了,看我还会到‘翠微帘’中去参悟那些古怪玩意儿。”花幽筱小孩子脾性地轻哼一声,还以极快的身形扑到李虚毅胸前,双手隔在衣外仿佛揉水聚泉般袅袅提引。
李虚毅这才精神一振,刚才的那股花气竟然带着如此强悍的意识迷醉效果,他几乎快要因此垂体倒地了。他却不知道对方已经暗中留手,要不然他所受的教训又岂会如此之少?
仿佛天外飞仙般飞落一个身影娉婷却轻纱遮面的女子,那种掠水飘渡的轻长感觉就像是庄周入梦的蝶影般,翩连弄舞,美不胜收!就这随意踏空而来的身姿就已如此摄魂,若她揭开轻纱来还不倾国倾城?
蒙纱女子并不理会坐如梦醒的李虚毅,继续轻悠如尘散于空般叹惜道:“以前是每年许你一月时间偷懒闲玩,只怕是过了这一个月后,你连一年三天的光景都不得闲了,你要记得你曾经许诺过为娘的誓言。”
“筱儿自然知道。”原本柔弱的花幽筱低头应道,脸上浮泛出来的一丝青梗之色与原来的柔弱大不相同。
墨绿色的襦绣衫衣连风轻动,周围的尘泥无不回旋飞空,就像梨树花飞般犹带春风暖意地起落婀娜,李虚毅吃惊地发现他居然也跌进了天穹云空里,四肢浮沉如龟甲贴地的乌龟般忙乱腾转,更一道风烟长啸,他直接从小筑里面斜飞到三四丈远的系马树旁。
“什么嘛,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偏生有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母亲,换成是我我还宁愿不要呢。”李虚毅揉声从地上爬起,这一番跌坠并没有使他伤筋动骨,但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不觉间,他又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李重进只告诉他她母亲是因病去世的,连任何多余的情节都没有,宛若惶然无字的空白纸页,好在他渐渐习惯。
回头再度幽望了一眼那个小筑,却如同云遮山岫般,别说脸容身形,就连衣服褶子都消失不见了,仿佛他刚才与花幽筱谈论的半刻钟头,都是时间无意磕碎在碗口的鸡蛋,成为无字句落的渣壳。
李虚毅也不愿再去多想什么,像这样寻常偶遇的场景早已烂化在肚里难知彼此,他刚想在上路之前把刑天魔魂催引出来,从狭道另一边侧行路崎岖而路程稍短的羊肠小径中。
对方身影未及掠眼却闻听声音在前地传来一句闲问道:“这位小哥,你有见过一个明黄衫衣的三十一岁男子,对了,还有另一个襦青长衫的二十八岁男子?”用语虽短,却颇为详细。
李虚毅弱弱地回转过头,不用想他都知道这问话的人必定是南唐韩家的三公子韩建,他现在所想的就是怎样混入韩家去,并借此挑拨起韩家对赵匡胤的抵制。
白衣侯的办法不能再用第二次,那他不如以退为进,先从韩建口中探听到比较有利的消息再说,这使得他宛若未曾听懂般装傻道:“你说什么明黄襦青的啊?我只见到过其中一个,而且不是往你所指的方向。”
“哦,是谁?”一袭浅蓝色的轻素华衣宽身笼罩住体骨,韩建脸上的神采虽非夺人耳目,但他那种黝黑肤色下的静默倔强却给人另一种审美。
“有个明黄衣服自称韩彦的,他本来骑马走到这边又返回到落鬼苍野方向去了,听说那里面有圣疗贴的药引金蝉壳,你若见到他出来,就是说他必定得到了此物。”李虚毅撒谎不脸红地说道。
“老大既然贪恋金蝉壳不能回身,二哥又已经出动去找,那我也就不能再推辞下去了,我到时回府就说,他们两人为了争夺金蝉壳,不惜舍弃韩家祖传的三式画剑绝学,这可是百年来单传一人的剑家绝学啊!”韩建眉头顿皱,心头同时也如刀挥摆地一横!
本来这三式绝学是为了传承给韩家嫡长子又或者武学最强者的,现在韩家的翁主意外死亡,他在两者上都不占先,但这并不能妨碍他的野心,振兴韩家就不能学着南唐那样偃兵去国地死守。
“你先别急着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韩彦折返时候却派去了一个怪老头,我和他极为友善。看你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或许我可以帮你说服他,嘿,这也只是我的小小猜测啦,希望我能得到借宿哈。”李虚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小子倒有些意思,也好,我就顺道与你回赶过去,你先前的说辞如果是假的也免了我沿路去追杀你。行了,我们就从这条狭道回去,谁也不能阻拦我。”韩建心中微起的波澜,再度静卧如磐石落地般变得平稳起来。
不是他选择轻信,而是,他实在需要抓住任何有生力量去为梦想拼得哪怕一丝的曙光,韩彦太孤傲,韩青又太懦弱,他韩青才是中和两者带领韩家重振昔日雄风的不二人选!
斜晖犹如含情地临照在粼粼水波之上,倒影着两匹穿梭在矮树烟隔中的长发青年和扬鞭少年。越接近金陵城,李虚毅的心脏就会跳颤得越加慌乱,这世上还有谁能去阻挠年少轻狂的那份雄心?!
金陵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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