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凤初初入了凰宸宫便觉得父皇大约是真的喜爱熙华夫人的。这般极尽奢华的宫殿,便是太皇太后娘娘的凤昭宫都略逊一筹。
霞影纱覆盖了整个宫殿的窗棂,便将所有的风雨艳阳都隔绝在了凰宸宫之外,纵使窗外有大风,透过霞影纱也只余下悠悠的微风,不至于扰了屋内人的清静,又平添了一些生气。
才入了凰宸宫的门栏,朝凤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小瞧了,便是整个宫殿都用了霞影纱又如何,整个凰宸宫的地都是用蓝玉装饰的月华石铺就。
所谓的月华石,冬暖夏凉,可以赤足在上面行走,还能够因此而养生。传闻中先前有一位帝皇极宠爱一位舞姬,酷爱看那舞姬赤足舞蹈,偏生又心疼普通的地脏了舞姬的脚,寻寻觅觅寻了一方舞台的月华石,论规模,到底是凰宸宫更胜一筹。
这般思量了来,那祸国妖姬的名号真的不是随随便便就盖在熙华夫人头上的。旁的装饰朝凤也无心细细打量,便是看这两样都知道了熙华夫人如何娇宠,再看也看不出个花来。
“长公主辛苦了,略歇歇咱们便开始学棋罢。”熙华斜斜倚在贵妃榻上,也不怎么看朝凤,只留下了一句话。朝凤听到她喊长公主便知道这关系大约是生分了,但是为何生分了却还是要自己来学棋,倒是让人捉摸不透。
果然如那些人所说,熙华夫人从来都没有什么逻辑可言,都是想到什么干什么,随心所欲至极。
“银桂姐姐,把玉生烟摆上吧。”朝凤也不答熙华夫人的话,若是真的论起尊卑贵贱来,大约还是朝凤略胜一筹,嫡长公主的名头,史上不知道多少的宠妃都不敢招惹这样的人物,朝凤明白,所以她从来不把那些后宫妃嫔放在眼里。
“你们都下去罢,本宫好好教导一番长公主,你们一个个都站在这里又是想做什么?”熙华夫人一边玩着指甲,一边曼声道。
银桂和紫蝶同时对视了一眼,紫蝶是真怕熙华夫人磋磨了朝凤公主,朝凤公主如今不过五岁稚龄,虽然言语间机灵得很,到底是不如大人,真的论起来,到底怕长公主吃亏。
这熙华夫人和朝凤公主就是皇上的手心手背,伤了哪一个下面的人都得吃挂落。
银桂原本也有一些踟躇,但是看着朝凤微不可见的一点头,便对着紫蝶温顺地笑了一下,然后便退出了内殿。
紫蝶见银桂走了,自己便是再想劝阻,也没了什么理由。难不成还搬出皇上皇后的名头来压熙华夫人不成?没看人家皇后娘娘带来的人,都已经退下去了。
待到紫蝶带着人下去了,凰宸宫的内殿倒是安静了下来。熙华夫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走到了朝凤身边,然后温声道:“你胆子倒是个大的,和你母亲当初去陪先帝的时候一般,一滩浑水就那么趟了进去,也不管前路如何。”
朝凤公主并不明白熙华夫人所说的那一段关于皇爷爷的往事是如何,但是却常常听到母亲提及无常棋盘,所以对皇爷爷也很有些印象。母后口中的皇爷爷,不过是一个渴望亲情的老人罢了,朝凤不喜熙华夫人这般的论调。
“母后只是陪皇爷爷安度晚年罢了,哪有那么多计较?”
“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如今看来倒是个笨的。这皇宫里的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纯粹的?”熙华夫人嗤笑一声,那语气换了个旁人来大约都是要生气的。
“母后从来都不是愚钝之人,自然有她自己的计较。”朝凤当然不会允许熙华夫人随随便便地扣帽子,便回了一句。
熙华夫人一双妙目认认真真地盯着朝凤,然后道:“大姐姐从来都不笨,她只是心慈手软,恨不得全天下都能各安本分,却不想那么多人欲壑难填。她能制住一些,却不能制住全部。”
朝凤心中咯噔一下,她明白母后仁善,即便是自己也曾经说过母后的。但是到底熙华夫人说得事情太过深奥久远,朝凤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曲折。
熙华夫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手步了一个棋局,对着朝凤道:“咱们今儿个起,不单单论棋路,还要论对面人的心思。和你对战的,并不是一根根会棋的木头,而是一个个有个性的人,所以对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路数。”
朝凤感觉熙华夫人在说一些有深意的事情,可是到底还是顺着她的手去看那些棋子,并听她说起了很多著名棋手的棋局。
这一晃儿,便是一上午。
虽然熙华夫人的态度并不如往日那般好,但是时间却还是过得很快,一来是朝凤喜欢棋局,二来是熙华夫人讲得那些著名的棋局很是引人入胜,其中的深意又让人觉得应接不暇。
紫蝶几次三番在殿外催促了午饭,才让熙华夫人放了人。银桂领着朝凤公主往崇禧宫去,紫蝶放下不下,安排了人伺候熙华夫人午膳,便和银桂一路送了朝凤公主回去。
却不想来时很是顺利,回去的时候却遇到了于昭仪。
“长公主极少出崇禧宫,如今咱们在这里遇见也是缘分,不若长公主陪臣妾说会子话?”于昭仪说话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但是朝凤从来都和她不熟,挑了挑眉,扫了紫蝶一眼。
紫蝶突然看到朝凤的眼风,心中竟然有些摄于朝凤公主的气势,忙对着于昭仪道:“昭仪娘娘,长公主殿下要回崇禧宫用膳了,长公主的身体,可经不得折腾。”
于昭仪自然没有想到朝凤公主连开口和自己说话都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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