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嫔不知道以何种心情走出了承阳宫,只觉得满心都是沉甸甸的痛楚,那种钝钝的痛楚几乎快把她逼疯了。
十六岁的年纪,却经过了太多的大宅院之中的斗争,但是对于自己未来的那个人,哪里会没有幻想?
龙章凤姿的萧恒,英俊沉稳的萧恒,不苟言笑的萧恒,统统都让于嫣然觉得爱极了。以为自己和他心照不宣地压制皇后,除了共同的利益牵扯,还有情。
有吗?德贵嫔问着自己的心。
一个月五六日的宠幸,自由出入承阳宫,大约都是宠吧。但是也就仅仅是这样了。
如果不曾看过萧恒看皇后的眼神,德贵嫔大约也会觉得萧恒对自己是有宠爱的,但是如今,却偏偏让自己认清了现实。
朕的皇后,非杜熙春不可。
那自己在争什么?曾经那么心甘情愿做萧恒手中的一颗棋子,但是如今,为什么觉得那么不忿,难过得快要哭了。
等到德贵嫔回到云鸾宫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刺激出了浑身冰凉的寒意,承阳宫的路那么远,回来却不觉得冷。
“于姐姐真是好运气呢,日日都可以随意进出承阳宫,可怜皇后娘娘还要人通禀。这人啊,就是经不得比较。”余玉娇的声音这个时候却稳稳当当地传入了德贵嫔的耳朵中。
德贵嫔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手心痛的要命,面上却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妹妹在说什么呢?今日天冷,妹妹还是好生生呆在宫中吧。”德贵嫔的面色有些发白,一半是因为冻得,一半是因为疼得。
“姐姐明明那么爱听,怎么今日倒是不爱听了?往日里心里总是觉得我拈酸吃醋,如今倒是回了嘴?”余玉娇看人脸色的本领可真是一等一了,往日里德贵嫔从来不给余玉娇这些挑拨的言语半分可乘之机,但是今天却觉得句句都扎耳朵。
“玉良媛怎么和姐姐在宫门口说话呢,这天儿这么冷,可别着了凉。”于薇然的声音就那么不咸不淡地传了进来,很是坦然。
她倒是日日都会来给德贵嫔请安,来了也不奇怪。但是德贵嫔偏生就是不喜欢看见这个妹妹的脸,老是一副神神叨叨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贵嫔娘娘方才回来,我少不得多问候一句罢了。”余玉娇但凡看到于薇然似乎就没了谈性一般,甩了甩帕子,自己进了偏殿。
于氏姐妹二人都没有理她,德贵嫔少不得按照原来的样子,携了于薇然进了正宫。
“妹妹对姐姐我真是关心,日日都不落下。”德贵嫔大约真的是被逼狠了,这个时候竟然自己先开口了。她一贯是一副自持淡然的样子,很少主动开口。
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于薇然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一抹轻浅的笑意很快从她脸上划过,然后问道:“姐姐今日在哪里受气了?可是玉良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德贵嫔哪里看不出来她就是随便瞎扯,但是德贵嫔并不会和于薇然说实话,她们从一开始就不代表是一个阵营。甚至,对方是自己的替死鬼。
“姐姐不说,莫非就让妹妹猜一猜?”于薇然根本就不介意在德贵嫔身边自说自话,历来如此。
“今日听闻皇后娘娘去了承阳宫不久,姐姐就回来了,可是为了皇后娘娘的事儿?”于薇然的声音洋洋洒洒的,潇洒极了。
德贵嫔的眉头皱了皱。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世家子女的教养,可是这一次,德贵嫔觉得自己有些破功了。
“这个世界上,约莫就有两种人。一种人是执棋人,一种是棋子。姐姐约莫是愿意做一个执棋人的。”于薇然自忖对自己这个嫡姐了解得很,而且也知道,这位嫡姐很小心。所以她总是不经意地去试探嫡姐的底线,然后时不时刺一下,不过界就是让你不好受。
德贵嫔慢慢变成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一开口,可能就会控制不住说出一些不应该说的话。
“姐姐惯会做执棋人,却今日的执棋人不知道又是那一盘棋局上的棋子呢?”于薇然扯了扯衣袖,觉得这云鸾宫的正殿还是偏冷了些。
德贵嫔却觉得有一种难以置信地感觉。她一直拿自己当熙春的对手,那种旗鼓相当的对手,可是突然发现,真正对弈的人,是皇帝和皇后,而自己不过是他们随意摆弄的棋子罢了,德贵嫔哪里能够轻易咽下这口气?
“你要说什么。”德贵嫔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妹妹总是让她看不透,若不是家里在她身边放了钉子,自己是死也不愿意和这么个妹妹一同进宫的。
什么心事在这位面前都像是要无所遁形,哪里还有什么阴谋可言?
“姐姐莫慌。这对付人的方法,不外乎两种。姐姐变成了执棋人,或者,执棋人被姐姐变成棋子。”于薇然神色自若得很,好像什么都说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狡猾啊。
“但是,怎么办呢?如今看来,皇后娘娘并不是其中任何一个。皇后娘娘是被安置在一旁不上棋盘的棋子呢。”于薇然轻笑出声,让德贵嫔的脑袋猛地一沉。
她认为皇上和皇后是在对弈,但是皇后娘娘真的有对弈的心思的吗?
“你在说什么,姐姐我听不懂。”德贵嫔满脸都是一副不懂的表情,于薇然看了却只想笑。
“听说皇后娘娘喜欢道家,道家就是出世之道。跟儒家却是完完全全相反呢。可怜咱们这些人,在红尘里摸爬滚打,在人家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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