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安怯弱才知道,原来杜仲也不是根木头,至少这个时候护了她一把。
见那根扁担就要打到安怯弱脑门上去了,王本卿也大惊失色,及力的想要停手,但是由于扁担的重量加上各种惯性,他一个十二岁男童根本不能随心所欲的指挥这扁担。
也就眨眼间,杜仲突然动了,移步过来的同时把安怯弱护到了自己身前,带着转了一个身,那扁担就重重的敲到了他的后脑上。
安怯弱都惊呆了,第一个念头是打在那个位置会不会死。抬头看着杜仲因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怕吓着他似的把声音放到很柔很轻:“你没事吧,杜仲?”
按照电影里的桥段,这时候杜仲会就此倒下去,然后安怯弱呆呆的看他被送回去,又知已经弥留,便坐在床头抹着眼泪诉衷肠……
可这不是电影,杜仲也没有倒下去,而是低下头来看着她,摇了摇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王本卿也愣住了,烫手似的把手中的扁担一扔,冲着呆立半晌的童儿吼:“还愣着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童儿已经傻了,突然听见被吼,赶紧应了一声,拿了扁担提了桶,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估计这水得等下再挑了,需要先定一定神。
王本卿大概是看杜仲脑袋上没有流血,人也没有晕倒什么的,又看到俩人仍然还离得这么近,便吼了一声:“离得这么近,忘了你圣贤书里的‘男女授受不亲’了?”
闻言,二人才惊醒一般,赶紧各退一步,离远了一些,别着脑袋,脸上发烫。
王本卿本已消了大半的气,此时又涌出一股无名火,伸手过去一把抓着安怯弱的手,狠一用力拽了过来,劈头就问:“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
安怯弱一下子给问懵了:“什么怎么回事?”
王本卿索性就不问她了,倒也没有松手,而是直接拉着她劈头问杜仲:“你来说,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杜仲的视线只往安怯弱脸上一瞄便移开,用力咬了咬牙,说:“只是相熟。”
“只是相熟?”王本卿冷笑:“若真是如此,别人怎会说你们之间不清不白?”
安怯弱听了便开始碎碎念:“原先还说是‘眉来眼去’,怎么这就变成‘不清不白’了?还一条升一级怎么滴?照这样下去,明天还不得说成一起钻了高粱地?”
这些话被王本卿和杜仲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一瞬间形成了两种不同的表情。王本卿是恨铁不成钢样的瞪着眼睛生气,杜仲却是脸红心跳,不知如何是好。
“你在说什么?”王本卿眯了眯眼睛,带着丝丝怒气,语气生硬的瞅着她逼问。
安怯弱为缓解气氛似的笑道:“少爷,都说是闲话了,您信这些做什么?若您真的闲着无聊,弱儿可以陪您出去听戏,或者去茶楼听说书,保证比这精彩。”
“别打岔!”王本卿没好气的继续命令:“说,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本少爷不知道的关系?”
安怯弱很诚实的摇头:“没有!”
“当真?”王本卿的语气开始缓和,怒气也渐消。
安怯弱见有门儿,便故作生气状:“少爷,若您不信我,还问我做什么?直接按您猜的定罪处罚不就好了?”
“贫嘴!”王本卿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竟然笑了起来。
安怯弱一见他笑了,赶紧趁热打铁:“别说弱儿真的跟杜仲没什么,就算真有什么……”
直到王本卿听到这些又瞪过来了,安怯弱才发现表达错误,于是苦想解救良策。
“少爷,您看您一表人才,又苦读诗书,学富五车,任谁挑选也应该先看见少爷您才对。所以,能不能别这么没自信,总是认为别人把你旁边的人看的比自己高?”安怯弱顺着嘴的说完这些,猛然发现了王本卿的一个弱点,就是自卑。
也难怪他会有事没事的针对杜仲,是因为自己知道有些事情做不好,又看杜仲做的容易,便嫉妒上了。更因无论如何达不到那种程度,也就只能自卑,对其以语言暴力对待。
王本卿听她说的这些,竟然又是慢慢向她逼近,欣赏着她频频抬起抗议又次次垂下的眼睛,直到逼至柱子底下,退无可退,吓得低头举双手告饶。
“你的意思是,就算有人要在我跟他之间挑一个,也会先看上本少爷我?”王本卿虽然自恋,却从未让人感觉这么可怜过。一个自卑的人能做成这样,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
安怯弱其实也不是太害怕,只是不习惯而已。已不知有几次发展成这样,王本卿这样虽然吓人,却只是摆摆样子,从未做出过越矩的事情。把安怯弱吓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她怕自己一不小心踢到不该踢的地方去。
若欺身过来的是其他人,早就一脚踢过去了,可是面对着这种还拿着自己卖身契的主子,她觉得还有忍耐的必要。当然,在赎出卖身契之后,就另当别论,不管你是谁了,无礼之徒一律断子绝孙脚伺候。
王本卿把手按在她脑袋旁边,低下头,几乎就要跟她的脑袋碰到一起,低声问:“那你呢?”
这种壁咚虽然很炫酷,但现在可不是体会与沉醉的时候。
安怯弱飞快的抬眼看了他一下,立刻又垂了下去,快速的说:“少爷您已经有莫姐姐了,这种问题就算您敢问,弱儿也不敢回答。”
“不敢回答?”王本卿不由笑出了声,不知道又会错了什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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