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怨不得张爱卿,只是朕心中的郗徽无人能摹,她只能活在朕的心中……”萧炎说到最后,不免欷歔。汪溥无法接口,自就变成沉默。过了少歇,萧炎方才转身,神情已趋平和。“汪爱卿,你是不是来催朕回去做晚课了?”
萧炎信佛,早中晚一日三课始终坚持。
“陛下胸中早有晷仪漏刻,奴才怎敢多嘴。倒是敬事房……”
“又是敬事房?!”萧炎一展眼,看到远处宫灯旁站着两个手托银盘正在候命的太监,一对浓眉不禁抬了抬,声音也略微提高了点。“朕不是早就说过?”
“陛下,敬事房只是循例……”大凡暮春夏初,诸事旺发,后宫也不例外,盼临幸直如旱田望甘霖,所以汪溥也就不敢偷懒,再不受欢迎的戏也要唱几出。
“好了,以后他们再也不用烦请,朕心已属佛门,自当清心寡欲,早就无意于此。”萧炎说了几句,忽然有所意识。“这样吧,既是成例,也不可轻言偏废,免得朝野谏议鼓噪。你,汪爱卿,只须每日代朕挡驾,不必回奏。”
“奴才遵旨!”不知为什么,汪溥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哽噎。
“你哭什么?汪爱卿?”萧炎奇怪,莫非演技又有提升,加彩了?不禁一笑。
“……”
“唔——?”萧炎不依不饶,紧盯着他。
“陛下虔诚如此,奴才真是感动了……”
“好了好了,是不是你们这些常侍见惯了天子耽乐纵欲,不习惯皇帝洁身自好?”
“奴才万死!”噗通一声,汪溥跪下了。
“起来啊!跟你开个玩笑都不成?”萧炎扬了一下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了一个话题。“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今天应该是姚儿召幸之期吧?”
“正是,陛下!”汪溥起身,悄悄地抹了一下眼角。
“正不巧,居然撞上了她母亲的忌日……”沉吟了片刻,萧炎忽又长叹一声。“唉——!真不知道这一刻她会如何自处,这孩子从小失恃,屡遭被难……”
“……”
“依你看呢?”萧炎突然回身盯住汪溥。
“奴才不敢妄议!”汪溥的头更低了,下巴已经顶住胸口。
“你不是把你最得力的手下派出去了吗?”萧炎一笑,略微有些嘲弄的意思。
“奴才万死!”汪溥重又噗通跪下,连连叩头。
“别那么拘谨好不好?朕不就想找个人唠唠家常吗?何至于此?!”
萧炎招手,示意汪溥起来。“再说朕也身为人父,她又没母亲,朕不照护谁照护?”
“……”汪溥还在迟疑,不敢立马起身。
“起来起来,莫非还要朕拟个旨不成?”萧炎上前欲扯,汪溥慌忙起身。“朕现在口谕:汪爱卿听旨,若再拘礼,就算犯上,钦此!你,真要抗旨?!”
汪溥一听口谕两字,习惯要跪,再一听旨意如此,又赶紧起身,煞是滑稽,惹得萧炎嘿嘿一笑,汪溥也不由得跟着苦笑两下,身子总算稍微放松一点。
“莫非关于姚儿你听说了什么?”萧炎沉吟着说。“朕知道你一心全在朕的身上,不是佞臣。遇事周全,未雨绸缪,尤其未雨绸缪这一点朕是尤为欣赏。朕身边就需要你这样的人,瞪大眼睛随时替朕捡漏,以备不时之需……”
“陛下,您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岂敢当此谬赞?”
“朕无虚言,加勉而已。说吧,事关姚儿,有何风闻?”说时,他还趁着太监们没注意,抵近了瞪他一眼,意思是说,你在背后搞小动作,别以为我不知道。
至于这萧炎究竟真的不知汪溥在干什么,还是君臣两个仍在演戏,且听后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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