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陈酿外出,原是二郎相邀赏雪。除了二郎与五郎,还有几个相熟的太学生。
大家皆是相仿的年纪,大都备着春闱,难得有这样自在的时候。
他们又是一群文雅fēng_liú的小郎君,走到哪处,皆是引人注目。虽不至掷果盈车,也是有不少外出的小娘子偷看倾慕的。
陈酿依旧一身白袍子,腰间拿玉色宫绦束了,外披的裘衣、风帽虽不如二郎他们的名贵,却也足够保暖。
小郎君不比小娘子们娇气,大都不喜带手炉的,总怕被别的小郎君笑话。
倒是五郎,从不理这些,自己舒服就是。为着这个,还常被二郎骂不思进取、贪图享乐。
五郎心道,自己也确是个贪图享乐之徒,既然有这些富贵,何不恣意享受呢?等着金子发霉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一时间,小郎君们已上了个茶坊,此处正是赏雪的好去处。
不独他们,还有其他几波小郎君。听闻阁楼包厢上,还有几位小娘子。
汴京的人是越发会享受了,这样的雪天,也能自得其乐。
陈酿倒想起,那回骤雨,七娘约了众人赏雨联诗,与此番又不同了。
二郎他们是后到的,径直去了预定的包厢。几位相熟的小郎君已候在此处。
见他们来,都起身作揖相迎,他们也回礼,这都是世家大族的体面。
其中有个姓张的郎君,最是八面玲珑,忙唤他们坐:
“说曹操,曹操到!谢二哥快坐,方才还说你们呢!”
二郎只笑笑坐下,倒是五郎插话道:
“说我们什么?”
张郎君笑笑:
“说你出息!你们方才走来,我就闻着楼上起起伏伏的脚步声。那群小娘子,也太不矜持了。”
一时郎君们都笑起来。说来,谢家的郎君本就不易见,谁不好奇呢?
加之二郎少年得志,又风姿俊郎,与别的小郎君自然不同,便更是小娘子们倾慕的对象了。
只是小娘子们看的,还有另一个人,陈酿。
原来楼上,还有王環在。那时三位郎君进来,小娘子们都隔着窗偷瞧。
“環娘,環娘!哪个是谢家七娘的先生啊?”一位小娘子拉着王環。她衣饰华美,瞧着与七娘差不多年纪。
王環看了一眼,只笑道:
“你们猜?”
“都走不见了!”另一个小娘子道,“你快说啊!不是说见过么?”
“是走在前面穿织锦紫袍,冷冰冰的那个?”一位小娘子猜道,又撇了撇嘴,“看着怪凶的!”
“莫不是看上去年纪最轻的那个?”又有人猜。
只见一位姓何的小娘子推了说话人一下:
“什么眼神?那是七娘的五哥啊!”
另一人笑道:
“你倒记得清楚!”
何小娘子只瞥她一眼,低下头去。
“是那个穿白袍的!”王環忽然道。
“他呀!”一众小娘子有些失望。
“看上去……”何小娘子欲语不语,“有些……寒酸……”
“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物!”一人道,“七娘倒是服他!”
王環看不过去,她有心维护七娘,只辩道:
“古人云:英雄不问出处。这个陈先生厉害呢!你们扪心自问,谢七姐姐服过谁?也就他了!”
“也是了,”何小娘子道,“听闻前阵子,七娘作了篇文章,淑妃娘子也夸呢!”
一位小娘子掩面,佯装着笑:
“淑妃是她姐姐,当然要夸她,难不成夸你么?自然了,这谢家的事,你是最清楚了!”
何小娘子被这样编排,面上自然挂不住。她只咬着唇,垂下头去,满脸的委屈羞愤。
要说与谢家相熟,坐中谁能比王環熟?那小娘子不过是故意刻薄何小娘子。
说来,五郎fēng_liú富贵,待小娘子们又亲近,有小娘子认得他,也不稀奇。用这个来羞辱人,实在是心眼不好。
王環抬头看了一眼,还当是谁呢,原来是郑明珍!
她素来与七娘不和,仗着是郑仆射唯一的孙女,惯欺负小娘子们。
此番,众人都好奇七娘的先生与兄长,倒冷落了她,她心中自然不痛快。何况七娘人也不在,她们还想着她!
王環看着她狡黠一笑,不知在盘算什么主意。
她只道:
“似乎我三哥也在的,我下去见个礼。你们谁陪陪我?”
小娘子们皆是一惊!连丫头们也忍不住跃跃欲试,纷纷撺掇着自家小娘子。
要知道,再加上王三郎,楼下坐的可都是汴京城中家世最显赫,最受瞩目的小郎君。
而楼下这处宝地却不那么热闹。小郎君们在一处,没那么多七嘴八舌,大家静静赏雪,兴起之时留些诗文,便是最风雅的了。
“陈兄?”张郎君忽唤道。
陈酿适才还对着窗外的大雪发愣,张郎君一唤,方才回过神来。
“你看什么呢?”张郎君只好奇地对着窗外打量。
“看雪。”陈酿声音有些淡然。
“这雪成精了?这样出神!”张郎君只笑他。
“是啊,”二郎也转过身来看着他,“我见你近日总是心不在焉,眼看着要春闱了,可别误了的好。”
陈酿点点头:
“谢二哥说的是。只是想起那日在王家赏雪,平湖雪柳,与如今是不同的。”
二郎倒也想起那日,却是难得的景致。
他亦点头:
“平湖雪柳四字用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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