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她如何了?”
还算和暖的阳光投射进了屋中,将满屋子混着玉兰香的血腥味加热了,闻起来是那般的灼人心肺。
“啪。”一个巴掌落在了辛夷的脸上,白皙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血红的巴掌印,有打红的,也有没来得及擦尽的灵瑞的血的沾染。
阿翁的脸上早已老泪纵横:“这一巴掌,是替疗愁打的,你为何对贪狼见死不救,你怎么能设计的了疗愁!”
“啪”
阿翁一双眼中因为气恼不满了血丝,心疼的说不出囫囵的话,嘴张了很多次,才完整了说了出来:“这是替灵瑞打的!你当初为何要给她希望,却不告诉她结局,我和疗愁说了多少次?如今这局面,到底该怎么收拾!”
辛夷承下了这两巴掌,可表情也从刚刚的关切被一巴掌打回了之前的清冷,但眼角的晶莹再也掩藏不住:“她的手……”
阿翁看厌了他这云淡风轻的脸,一巴掌举了起来,却因为听见灵瑞无意识的一声哼,瞪着眼将扬起的手放了下来,垂头看了看腰间挂着的万物袋,抬手去摸了摸:“三天,只有三天,若我不能将这手处理好,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用手了。”
听阿翁说还有希望,辛夷仍由眼角的晶莹化作琉璃砸落在地上啪嗒作响,在袖中一直紧握拳的手瞬间松了松,目光都不敢往灵瑞躺的床上看一直落在阿翁肩上的阴阳鱼上:“那阿翁快去吧。我会照看她的。”
“照看?”阿翁随手将手里的诊脉枕砸到了他的脸上:“她这两天就要临盆了!你又怎么照看?我又如何能分身两处?她这般昏迷情况下,虽然死不了,可绝对不会比死更轻松,断臂之痛,分娩……”阿翁没讲所有话说完,他已经说不下去了。这一切的发展早就已经失控了,而眼前这个罪魁,却还能这般的云淡风轻,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这般的淡漠!
“阿翁?辛夷?”
天后过来看灵瑞,结果刚进院子就看见阿翁和辛夷站在屋中,惊诧之下带着仙娥几步踏了进来就看见辛夷一身都是血,灵瑞躺在床上,阿翁一脸的心疼和愧疚之色,空气里都是带着玉兰花香的血腥味。
“这是怎么了?灵儿怎么了?”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似乎正在僵持,天后心下一沉,赶忙绕过了他俩到了床边,刚到床沿就看见灵瑞两个胳膊断处包扎着厚厚的纱布,可及时这样,血还是沁了些许出来。
“灵儿!”天后已经不知道什么词可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本来这几日灵瑞因为不眠不休就已经憔悴的很,之前的妆因为包扎的疼痛也已经花了,蜡黄的脸,苍白的唇,断了的双臂,天后实在是想象不出到底在她不在的是发生了什么,能让灵瑞变成这样。
不止是天后,就是天后身后跟着的仙娥也吓了一跳,灵瑞现在的模样活像一个怪物,一个大肚子的怪物,已经算不得是个人了。
“阿翁!这孩子!”她踉跄着过来问阿翁,可阿翁红着眼根本已经说不出话,天后见问不出什么,又将目光投向了依旧清冷淡漠的辛夷脸上:“这是怎么了?!你醒了,她怎么手臂断了?”
辛夷半垂下眸子,看着自己落在地上的琉璃珠:“她…自己用箭弩射断的。”
“什么?”天后脚一软,要不是仙娥扶着她都能摔倒在地上:“这怎么可能?她……”
原本是想问她为何要这么做,可随即天后就明白了,左不过是为了保住眼前的辛夷。
阿翁唉了一声,看着眼前乱局一个头两个大,转身就要走,天后这才想起来这还有个医仙,连忙唤住了他:“阿翁,还能接上么?要不要,要不要本宫请太乙真人?”
阿翁停住了脚步,玄色的道袍原本很合身,如今倒有些松垮垮的了,花白的胡子和头发数日没有认真打理乱糟糟的,泪水打湿了的胡子眉毛黏在一会儿,整个脸上已经看不清快遮的表情了:“诚天后有心,但这到了这种地步的续断之法这三界之中除了老夫再无人懂的,何况这并非真人骨血。老夫要闭关两日,这两日丫头恐怕就会临盆了。老夫闭馆前会留下医案,烦请天后请个靠得住的医仙帮着照顾丫头。”说着,他侧头望了眼床上平静的灵瑞:“老夫会尽快出关的。”
天后听闻能接上灵瑞的手,自是欢喜的,连声答应,立刻就吩咐了仙娥去找一只为她所用的一个医仙来照看灵瑞,辛夷似乎看出了阿翁那最后一个眼神有些异样,阿翁出去之后也追了出去,可出去之后却已经不见了阿翁的踪影。
再回屋内,血腥味已经散去了不少,如今淡淡的玉兰香闻起来格外清冷,哪怕屋外阳光再暖,也暖不了这一屋子的心寒。天后遣走了仙娥,独自坐在床边在给灵瑞喂水,一直因为疼痛而出汗,她的唇已经干燥到起了皮。
“辛夷,你真的忍心丢下她羽化么?”她轻轻的帮她擦着嘴角的些许水珠,原本因为干燥起皮而显得格外苍白的唇此刻终于有了些许粉嫩之色。
辛夷几步上前坐在了屏风后的桌边:“使命诚然。”
“是啊。使命。”
天后笑了笑,收掉了帕子,帮她将被角理了理,想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才发现,她已经没了手:“天君的使命,天后的使命,万物苍生的使命。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的结局,神也罢,魔也罢,都一样。”
辛夷没说话,只默默的饮着茶。
天后站起身绕过屏风到了他面前,多少年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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